車體很快被切開,兩名民警一塊費勁的將屍體往下搬。齊翌見狀,直接拋下女子快步走去。

因為受害人已死,他們切割的時候少了許多顧慮,效率要比正常救援高得多。

女子也看見了司機被搬下來的一幕,她觸電般顫抖起來,又忍不住痛撥出聲,雙手抱著腦袋,五官疼的有些扭曲。

邊上的醫護人員忙伸手扶住她,讓她坐下休息,她卻不聽:“不行,我要過去看看我老公,求求你們了,讓我過去看看吧。”

老池心軟,說:“你先坐下,我們推你去。”

屍體放在綠色無菌布上,齊翌帶著手套,低頭檢查著屍體。

女人再次從輪椅上下來,趴在屍體上就一邊哭一邊嚎。

“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和孩子!你走了,我和孩子怎麼辦?”

“董傑宏,你給我起來!我不准你死!”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哭著哭著就開始乾嘔,一邊哭一邊吐起來。

醫生見拉不住,只能抓住機會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女人這才睡過去,安靜下來。

齊翌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這種場面,但還是覺得壓抑得慌。他迅速排除干擾,開始初步檢查屍體了。

“額溫36.7℃,屍身柔軟,屍僵屍斑均未形成,死亡時間離現在很近……體表多處擦碰傷,最嚴重的當屬頸椎,疑似揮鞭樣損傷骨折,其次是雙腿被壓斷,尤其右腿,骨刺扎破肌肉面板,形成開放性損傷。”

看了兩眼,齊翌就確定屍體受到的傷害都是典型的車禍損傷,死因本身沒有疑點,問題在於造成車禍的原因。

他又聽見一陣嘈雜,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對中年夫妻走過來,圍在女人邊上,醫生在旁邊跟他們解釋著什麼。

不久,兩個人遠遠的看了這邊一眼,就上了救護車。

齊翌問道:“死者的岳父岳母?”

老池點頭:“應該是,也不過來看看,好歹他們女婿。”

齊翌已經見怪不怪:“死者家屬呢?沒通知到?”

老池解釋說:“死者父親患有冠心病,前不久才做了搭橋手術,受不得強烈刺激。我們打算先等那姑娘到醫院接受治療了,再接死者父母過去,然後在醫院把噩耗轉告給他,一來有個緩衝,二來也方便搶救。”

齊翌挑眉:“你的主意?”

“不是,”老池連連擺手:“石主任的意思,他說我們刑警辦案也得有點溫度,讓受害人和家屬感受到溫暖。”

“哦。”齊翌不奇怪了,石懷仁喜歡搞這種形象工作,不過這次他也算幹了件人事。

齊翌站起身,示意老池幫忙把屍體裝袋:“走吧,先回支隊。”

……

解剖工作進行的並不順利。

嚴格來說,是尚未開始,因為兜了個大圈才趕到支隊的死者父母,堅決不同意解剖,強烈要求給死者留個全屍。

雖然對命案中死因存疑的屍體,法醫有權強行解剖,但石懷仁擔心死者父親受到強刺激,有個三長兩短不好收尾,強行把齊翌摁回去了,不讓他輕舉妄動。

沒辦法,齊翌只好用插胃管的方式費勁的提取到了些胃內容物,與屍表滲血一塊送去實驗室化驗。

很快報告就被送到齊翌手中。

“毒蕈鹼?”齊翌略感意外,這種毒素近些年並不常見。

但好歹知道車禍起因了,他輕聲說:“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