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霄斜靠在車窗邊,手肘撐著窗沿,修長的手指捏著太陽穴。

聽到雲雪堯開門的聲音,他睜開微醺的眼,斜睨著她。

但下一秒,他就捕捉到了她微皺的眉尖,轉手就按下了車窗。

新鮮的空氣湧入,霎時吹淡了車內的酒味。

雲雪堯就知道,江凌霄是比較清醒的,否則他不會這麼快的觀察到她的不悅,並這麼準確地按下車窗。

但足以見得他先前呆過的地方,是何種燈紅酒綠烏煙瘴氣。

染得他一身如同在酒裡泡過一般。

江凌霄做了一個手勢,車就緩緩行駛了起來。

見雲雪堯沉默不語,他率先開口解釋:“今晚上有個應酬,對方比較喜歡喝酒,魏宏幫我擋了不少。”

豈止是愛喝酒,酒色都不差。

江凌霄幾乎是黑著臉離開的。

也不知道溫斯和藍葉在外對他進行了什麼宣傳。

對方見他對女人興趣缺缺,居然還叫了幾個小鮮肉過來。

江凌霄身上的酒,就是發怒擋開對方的時候,潑到衣服上的。

他也沒去換,問了雲雪堯的座標,直接過來。

江凌霄從來沒有承認過。

每次見識了外界的汙穢骯髒,他都想要回到她身邊。

那些年,他匆匆而過的步伐,如同隨意又施捨又偶然的停留,每一次……都帶著急不可待的迫切感。

彷彿回到那個家,回到雲雪堯身邊,哪怕只在她身邊帶半個小時,也能讓他洗滌渾身的髒汙與不潔。

明明,那時候他總認為,骯髒與不潔的,是雲雪堯……

可事實恰好相反,她才是那盞長明燈,是定住他心神的存在……

……

雲雪堯出來之前,他其實已經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

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的側顏,映在如同畫卷流過一般的窗外景色上。

有些話突然不問不快,江凌霄極少有這種時候……只不過起了一個念頭,話就已經出口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不怨恨我的?”他問。

不是從什麼時候怨恨,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怨恨的。

怨恨,至少還代表著不甘不捨,代表著沒有放下。

可是現在,江凌霄問的是,從什麼時候,不怨恨的……

雲雪堯有瞬間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