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你們倒是想得挺美

鬱老爺子絲毫不知笙簫心虛又慶幸的心情，兀自在電話裡興奮地提醒：“……你可千萬別忘了這件事啊，我已經跟阿桂嫂說好了，明天中午不用特意給我跟老太婆做飯，我們倆等著你來做好吃的飯菜。”

“嗯嗯嗯，不會忘的！”早把這事忘在腦後的笙簫點頭如搗蒜，若無其事地衝老爺子保證，“鬱爺爺，您放心吧，這事兒我一直牢牢記著呢，明天一大清早，等吃了早飯，我就馬不停蹄地出門……”

“那倒也不用。”善解人意的老大夫哈哈笑道，“週末休息，你還是好好睡個懶覺吧，等一覺睡飽了再起來，早上記得吃點好的，睡眠一定要充足，營養也得跟上，千萬不要敷衍了事……”

老爺子善解人意又義正言辭的一番叮囑，在長輩們面前向來乖巧聽話的笙簫，自然是點頭連連。

這週六剛巧沒有排值班，老爺子又讓笙簫不要那麼著急出門，笙簫就理直氣壯地任由自己一覺睡到自然醒。不過她晚上睡得比較早，一覺睡到自然醒也才早上九點多，伸伸懶腰，習慣性地在床上滾幾圈，再爬起來梳洗換衣服吃飯，零零散散的一堆事做完，再拎著帶給老爺子的水果和揹包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十點多了。

老爺子住的地方就在他平時給大家看診的醫館後面，笙簫此前已經去過醫館幾次，大概知道去這家醫館要乘坐的公交線路，奈何她路痴的毛病一點都沒變，在公交站臺下車後跟著導航穿過彎彎繞繞的巷子找醫館的時候，還是多花了點時間。

今兒天氣不錯，一大清早就陽光明媚，醫館裡的幾個小學徒，又趁這好天氣開始晾曬藥材，笙簫穿過前院，滿鼻子都是各種植物草本根莖散發出來的藥香。

笙簫前後來過醫館好幾次，幾個年輕小學徒都見過她，一看見這個看著瘦瘦小小卻難得有一手好廚藝的年輕姑娘過來，幾人眼前都猛地一亮。

頗為熟絡地打了招呼，然後有人笑嘻嘻地問：“……咱們今天是不是又有口福了？”

“是啊，這幾天老是聽見老爺子唸叨，說饞小阿笙做的拿手好菜，總想著喊你來家裡呢，我昨天晚上找老爺子把脈的時候，還聽見他跟老太太說你今天過來。”扎著小揪揪的年輕小夥，一邊扒拉竹簸箕裡的紫蘇葉，一邊笑嘻嘻地抬頭望著笙簫說，“沒想到你今天真的過來了。”

“……上次做的那個香酥雞和乾煸土豆條真是絕了，咱今天還能再吃到嗎？”

“對對對，還有那個糖醋小排，太好吃……”

幾個小年輕你一句我一句，彷彿已經看見滿滿一大桌好吃的飯菜，望著笙簫說話的時候滿眼都是期待的光芒。

可每天上班身累心也累的笙簫，願意花時間給老爺子做菜，一是感謝老爺子悉心調理她這破篩子似的身體，二則是尊重這個和藹可親又好玩的老人家，給眼前這幾個嬉皮笑臉等著蹭吃蹭喝的小年輕們做菜又算是怎麼回事？

於是前一刻還笑呵呵地跟幾人打招呼的笙簫，聞言頓時木著俏生生的臉。

還沒想好該怎麼回應這幾個眼巴巴等著中午跟老爺子蹭幾口美味飯菜的小學徒，就有人先她一步滿懷期待地說：“能吧能吧，阿笙，咱不求像師傅師母一樣吃大菜，大菜都留給老爺子老太太他們，咱喝幾口湯也行……”

見笙簫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扎著小揪揪的年輕小夥頓時很機靈地向笙簫發出請求。

笙簫向來吃軟不吃硬，看年輕小夥一臉討好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其他人，旁邊那個穿著灰色苧麻小夾襖蹲在的姑娘也連忙點頭附和：“對啊對啊，我們跟著喝湯也行……”

笙簫：“……”

笙簫撓了撓鼻子，正想出聲說點什麼，就聽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沒好氣的嗓音——

“哼，你們倒是想得挺美！”

中氣十足的嗓音聽起來十分熟悉，笙簫轉頭一看，果然瞧見鬱老爺子，正抬手掀開堂屋門口半扇門大小的竹製門簾往外看。

幾個年輕小學徒，陡然聽見老爺子的抱怨，臉色都猛地變了變，一個個悻悻地低下頭，老爺子見他們這樣，又沒好氣地衝他們低聲哼了下。笙簫倒是見怪不怪，很無辜地眨了眨眼，一邊笑呵呵地跟老爺子打招呼一邊他的方向走過去。

老爺子橫了貪吃的小徒弟們幾眼，隨即便挪開了目光，眼神再落在笑呵呵地朝自己走過來的小姑娘身上，眼神頓時一軟，瞬間化作和藹可親的老大爺。

蹲在地上扒拉草藥的小徒弟，悄悄抬起頭看了看，見對著自己一臉威嚴的老爺子，衝著人小姑娘瞬間化身和藹老爺爺，心底忍不住有些忿忿，但人家小姑娘一看就乖巧聽話，還難得有那麼一手令人垂涎的好廚藝，誰家老爺子能忍住不愛？老爺子倒是有嫡親的孫女，可惜人家說話做事風風火火，全然不似眼前這姑娘這般嬌軟聽話，老爺子想疼愛也疼愛不起來。

幾個小徒弟心思活泛，手頭一邊幹著活，眼神卻止不住往一老一少那邊瞅，但這一老一少卻全然懶得搭理他們，兀自在邊上嘮著嗑兒。

“小丫頭啊，你今兒可算是來了！”老爺子笑呵呵跟笙簫打了招呼，等笙簫挽著他胳膊，他又立刻語氣不滿地跟她抱怨起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你一直沒來，老太婆就跟我說，你今兒指定有什麼事耽擱了來不了。”

“哪有！既然說好了要過來，我就肯定會來的，”笙簫不太好意思地解釋，“我就是早上多睡了會兒，在樓下等公交車，剛巧碰上一大群學生週末去附近的景區玩，在市中心這邊轉公交，我擠公交車的時候沒擠上，又在家附近耽誤了會兒功夫……”

“等下了公交車，再找我這醫館大門，又耽誤了會兒時間。”老爺子一臉打趣地說。

笙簫：“……”

關於她方向感不好這糟心事兒，咱知道歸知道，但能放在心裡不說嗎？

自打上次來醫館的路上，剛巧碰見了外出歸來的小學徒，聽說她方向感不太好，在醫館附近的巷子裡轉了好半天，最後對方好心領著她進了醫館，事後把這事兒當成笑話，跟醫館的眾人說了，之後老爺子等人就沒少因為這事兒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