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低垂眉眼的瞬間,她又迅速平息了眼中劇烈起伏的情緒,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望著他,“我一再拒絕你,跟你優不優秀,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因為有些人,可能確實很優秀,但卻不一定適合我。”

他眼眶泛紅,聲音無比壓抑,“那你告訴我,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適合你?”

“……我也說不清楚。”笙簫默默搖頭。

“既然說不清楚,那你為什麼……”

他迫不及待地提出質疑,可滿懷著無力與失落的話音還沒落定,笙簫便突然打斷他的質問,幾乎不留任何情面地說:“我雖然確實說不清,到底什麼樣的人比較適合我,但有一點,我很清楚,你絕對不合適。”

他絕對不合適?

仔細品味著她這幾句毫不留情的話,蕭騰心底翻湧著劇烈的沉痛,唇角一時間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

她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一切垂死掙扎都是徒勞無功,他也實在沒必要再做任何掙扎。

否則跟他把自己的自尊心掏出來任她踐踏有何區別?

可他如何捨得就此放手?儘管就在前幾天,他才萬分不捨地發過誓,也疲憊無力卻斬釘截鐵地跟前來質問的狄蔚然說,他跟顧笙簫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他不會再因為她酗酒,也不會再為她犯傻。

可心是真的很痛,他望著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遙遠到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再觸碰的那張熟悉卻滿是漠然的臉,胸口一瞬間悶痛到幾乎快要窒息。

熟悉的心絞痛分外洶湧地席捲而來,他痛到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跟著開始微微泛白,可他努力隱忍著,不像從前那般伸手按壓胸口,而是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夾著盤子裡的菜,如同嚼蠟般一口接一口地吃著壓根不知道夾了些什麼的菜,任由心絞痛帶來的那股刺痛在身體裡肆意遊走。

他不再出聲說話,笙簫也變得萬分沉默。

又不知滋味地吃了幾口菜,笙簫便默默放下筷子,抬頭望了他一眼,低聲說了句“我吃好了”?,然後同他道別。

事已至此,再挽留已是徒勞無功,蕭騰也已經心如死灰,半個挽留的字眼都不曾提出,只是依舊保留著身子男子紳士的一面,主動提出送她回家。可她就住在同一個小區的對面樓棟裡,來去頂多也就幾分鐘路程,又何必麻煩他來送?笙簫不出意料地拒絕了,蕭騰也沒再糾纏,只是扯著嘴角苦笑了下,說一會兒到家了發個訊息,之後就沒再說什麼。

笙簫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沉默著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她挺直了脊背,很艱難地走完從餐桌到入戶門這短短一段路,背對著蕭騰深吸了口氣,從玄關處的置物架上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包,然後用勁拉開門,又停頓了幾秒後一腳踏出這道如同隔絕兩個世界的門。

多年前親口向他承諾過的事,多年後的今晚終於了結。

從此以後,他們之間徹底兩清了,再相逢,已是陌路旁人,再無任何干系。

明明她一直希望如此,可心為什麼又這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