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偏過頭,看了眼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俊西,給了他一個分外嘲弄的笑:“你不用替我辯解什麼,我那時候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聯絡你們,故意躲著你們,你們的責怪和埋怨,我全都接受,因為現在這一切,確實是我自作自受。”

“笙簫。”俊西聲音壓抑地喊了聲。

然而笙簫卻沒再搭理他,腳步飛快地繼續往前走,似乎想要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留在後面的俊西,有些無力地嘆了嘆氣,正打算跟上她凌亂的步伐,只是他放在兜裡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是特意為某人設定的專屬鈴聲,俊西聽了便心底一軟。

抬頭看了眼前面的笙簫,略遲疑了小半晌,之後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接聽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見了一陣哭腔——

“俊西,俞俊西,你在哪裡?你來陪我好不好?你快過來陪我……”

俊西剛想問她怎麼了,結果就聽見一聲異常響亮的“嘔”,熟悉的聲音令他心底猛地一緊,眉心深深蹙起:“你喝酒了?”

“喝酒?”電話彼端的女人似乎有點懵,似乎不明白喝酒是什麼意思,她茫然重複了遍俊西的話,過了會兒才重重地“嗯”了聲,語氣懵懂聲音沙啞地說:“對啊,我喝酒啦,我喝了好多,喝了——俊西,你先等會兒,我數數看,數數我喝了……嘔……”

又是一陣劇烈嘔吐的聲音。

俊西眉心越蹙越深,“你人在哪兒?你在家,還是在酒吧?”

“我在……”那頭的人很茫然,“家是什麼東西?酒吧又是什麼?”

俊西很頭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拔腿就往前走,要去追上走在前面的笙簫,打算跟她說一聲,自己暫時有事,得先走一步,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聽電話裡的動靜,那頭又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嘔吐聲沒過多久就止住,再然後傳來數數的動靜:“一,二,三,四,五……”

人都已經都醉得稀裡糊塗了,連家和酒吧是什麼都不知道,可她居然還記得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堅持要數自己喝了多少瓶酒,俊西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她數著數著,“六”字才剛落音,俊西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砸落在地上。

再然後,電話彼端就陷入沉默,那個已經醉得神志不清的姑娘,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壞了,突然一聲不吭了。

不過這姑娘也沒沉默多久,沒過一會兒她就哭了,像個被嚇壞的小女孩似的:“嗚嗚嗚,俞俊西你在哪兒?你來陪我好不好?我這兒爆炸了,真的,好可怕,就突然一下,俞俊西,我差點就被炸死了,真的,你快來陪我吧,我好怕……”

她還被炸死了?俊西此時的心情,已經完全不能用哭笑不得形容,他簡直腦殼疼,這姑娘真的是……他是不是該慶幸,這姑娘醉得稀裡糊塗,還記得給自己打電話?還記得自己這麼個人?

而想起她喝醉酒的原因,俊西心底生出一縷尖銳的疼意。

跟喝醉酒的人是沒法兒講道理的,這道理誰都知道,俊西不可能不知道,他只能順著她,一遍又一遍地發誓,自己馬上就來找她,讓她乖乖待著先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