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呆了吧?”倚在門框上的曾虹飛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笙簫。

“可是……”笙簫雙眼茫然,轉頭看了看床頭櫃,看見了手機,趕緊伸手拿過來,按了下側邊的鎖屏鍵,再衝螢幕上的日期看了看,發現果然已經是第二天,而且已經是大晚上了。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看見笙簫一臉錯愕的表情,曾虹飛便出聲揶揄道。

笙簫表情十分無辜,抬頭望了望懶洋洋地倚在門框邊上的曾虹飛,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自己這過於冗長的一覺。

“你倒也不必糾結,能睡其實是好事。”曾虹飛說著,突然站直了身體,扭著腰肢晃到笙簫跟前,十分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笙簫跟前,抱著笙簫一隻胳膊,安慰有些不知所措的她,“笙簫,我覺得,你其實應該放寬心,至少你現在不依賴任何藥物也能一覺這麼久,還睡得這麼安心。”

“可我……”

“喂,顧笙簫,不是我說你,你怎麼怎麼老是這麼糾結?”虹飛有些氣惱地蹙著眉,打斷她的遲疑,“這種事,真的沒什麼好糾結的,你之前不是一直睡不安穩嗎,但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長期依賴安眠藥,真的不是什麼好事,這些藥物,吃多了肯定會對身體造成損傷,能像昨天這樣一覺睡到自然醒,還能脫離藥物依賴,對你來說是好事。”

道理笙簫自然明白,只是誰也無法保證,這是不是偶然事件,萬一這次只是一次偶然事件,那他們大概都要白開心一場了。

她的顧慮,曾虹飛也能理解,這確實是個頭疼的問題,像昨天這種偶然發生的事,顯然不能作為臨床診斷的依據。

又想起昨天晚上翻抽屜,無意間翻出來的那個快要空掉的白色藥瓶,曾虹飛的心情就無比沉重。

顧笙簫近來的狀態,已經完全超出了她之前的預想,她的情況比她想象中更嚴重。

再這麼下去,她這虛弱的身體怎麼扛得住?

而更讓她難過的是,她昨天晚上無意間發現的真相,並不能開誠佈公地跟笙簫聊開,因為她明顯一直在努力隱瞞這些糟心的事,不想讓她知道她越來越糟糕的狀態。

唯一讓曾虹飛欣慰的是,雖然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不愉快的事,但笙簫始終沒放棄開解自己,一直很努力地試圖改變目前這糟糕的狀態。

“算了,還是不說這些糟心的事了。”曾虹飛甩了甩沉重泛疼的大腦,決定暫時把這些糟心的事拋在腦後,她打量了飽睡一覺後起色好了不少的笙簫,然後神色一臉戲謔地看著她,在敏感的笙簫預感不妙地習慣性皺了皺眉的神色中,緋色紅唇上下一掀,吐出幾句充滿揶揄的話語,“話又說回來,顧笙簫,你老實說,你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美夢?我在旁邊看半天,你的嘴角一直翹著,就沒見你壓下來。”

“我……”笙簫驀然一怔,腦海裡快速閃過一些畫面。

見她表情微微一變,虹飛便猜到她想起了什麼,神色更加戲謔地打量的她,八卦兮兮地問:“看你這表情,應該想起什麼了吧?快給我說說,你到底夢到了啥?”

然而笙簫卻始終如河蚌一般緊抿著嘴角,只是靜靜地看了曾虹飛幾眼,然後再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稍稍挪開些許,避開好友因為好奇而過於閃亮的眸光。

“虹飛,我想一個人靜靜。”她沉默了許久後低聲說。

曾虹飛眉頭皺了皺,即便卸了妝依然漂亮勾人的眼眸中快速閃過一絲失望。但想想還是有些不甘心,於是又嘗試著追問:“真的不能說?”

眉眼低垂的笙簫抬起頭望向他,跟她滿懷期待的視線在空氣中觸碰了幾秒,隨即又飛快地挪開,仍舊不肯鬆口,“我腦子有點亂,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