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虛弱的笙簫,被小區路過的鄰居扶到樓上,是她下了公交車的二十幾分鍾之後。對正常的她來說,從公交站臺到樓上的客廳,如果沒有其他人或事打擾,她最多隻需要十五分鐘。

虛弱的笙簫靠在門口的置物櫃上,客客氣氣地向鄰居道了謝,卻實在沒有力氣走到廚房裡,及時拿出一瓶酸奶或飲料作為對鄰居的答謝,因為此刻的她實在太虛弱了,她不得不以置物櫃作為支撐,努力讓自己不倒在地上。

“顧小姐,我覺得,您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住在同一樓層的鄰居即將遠離時,再次誠懇地向笙簫提議。

“多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面容慘白到可見毛細血管的笙簫笑容虛弱。

許是見笙簫這樣虛弱,鄰居踏出了入戶大門後,很體貼地帶上大門,笙簫見狀滿懷感激,心裡又苦笑,這位善良好心的女鄰居,似乎覺得她太過虛弱,以至於關上大門都很費勁。

渾身乏力的笙簫,靠在門口的置物櫃上,很急促地喘息著,雙眼泛酸發澀,嗓子眼裡那股噁心想吐的感覺依然很強烈,儘管不久前剛下車的她,已經在路邊吐了很久,以一種快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架勢,頭重腳輕,且眼前一片眩暈。

不知道靠著置物櫃緩和了多久,笙簫才終於重新凝聚了些許力氣,終於能夠走到廚房裡。嗓子眼裡那股彷彿隨時都能吐出來的強烈噁心感,讓她蹲在了垃圾桶旁邊,已經努力強忍了很久的她,終於又一次洶湧地吐了出來,彷彿要把心肝肺都吐出來。

餓著肚子的她,剛才在公交站臺旁邊,似乎已經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吃的飯,都已經吐了出來,她肚子裡大概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往外吐了,就連刺鼻的酸水都吐不出來了。

於是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乾嘔。

她一邊痛苦地乾嘔著,酸澀的眼底眼淚也開始氾濫成災,不斷地往外流……

……

快中午一點了,趴在自己座位上的生鮮助理田蜜,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陣討厭的手機鈴聲吵醒,她一邊氣惱地罵著“誰特麼的腦子有病啊,不知道老孃中午要休息嗎?這時候打電話擾人好夢,簡直了”,一邊費勁地撐開眼皮檢視螢幕上的來電人,看見螢幕上顯示著“顧處”,嚇得手直接一個哆嗦,沒拿穩的手機很不幸地“啪”的一聲砸到了桌子邊緣,緊接著又很不幸地“啪”的一下砸到了地上。

瞬間被嚇醒的田蜜腦子“嗡”了一瞬,幾秒鐘之後看向地面,看見接連“啪”了兩聲的手機,此刻背朝空氣躺在水泥地面上。

大感不妙的田蜜從椅子站起來,再顫顫巍巍地蹲下去,手哆哆嗦嗦地撿起躺在地上鈴聲依然在響的手機。

把手機翻過一看,毫不意外地看見前不久剛入手的手機螢幕摔成了蜘蛛網。

“天吶,我怎麼怎麼倒黴?我命怎麼這麼苦?”

田蜜簡直欲哭無淚了。

手機一直在響,不斷唱著她最愛的“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剎花火”。

慶幸自己購置新機的時候選擇了碎屏保的田蜜深吸了口氣,努力調整了下劇烈起伏的情緒,再伸出蔥白的手指在蜘蛛網似的螢幕上按接聽,摔碎的螢幕觸控不良,田蜜在螢幕上點點點了好幾下,才成功地接通了領導的電話。

“喂,顧處!”田蜜努力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帶著一絲睏倦的嗓音傳過去。

“田蜜,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笙簫知道這時候打擾別人不道德,但她的身體真的已經到了極限,她必須在上班前及時提交請假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