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超市?”傅承秋好奇地看了眼阿虞,精明過人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問阿虞,“逛你笙簫姐姐工作的那家大超市?”

“對呀。”阿虞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她對初次見面的顧笙簫的喜愛。

“那你知道她在哪家超市工作嗎?”

“知道。”阿虞聲音響亮,很驕傲地挺了挺纖細的小身板,“笙簫姐姐剛才都跟我說了,她在樂嘉超市,我們以前常去這家超市的呀。”

拜結構精密的大腦所賜,傅承秋只是略略一思索,很快便在大腦中檢索到了有關樂嘉超市的資訊

樂嘉是一家外資世界五百強樂嘉集團旗下的零售品牌超市,於兩年第一次進駐三線城市宜城,成功前接盤已經連續虧損三年且位於市中心的沃特爾超市,可能因為樂嘉商品價格比價親民,也可能是樂嘉近年創立的互助基金會幫到了不少困難家庭,這幾年在國民心中的品牌形象越來越好,宜城市民對樂嘉這個品牌的信賴度逐日提升,以至於在越來越強勁的電子商務衝擊之下,身為實體零售的樂嘉超市非但沒有虧損,這兩年發展勢頭,反而越來越好。

說起來,他跟樂嘉超市還有些淵源。

樂嘉三年前經過考核,決議進駐小資城市宜城,多番派人前來宜城考察市場環境,盯上了已經連續虧損兩年多的沃特爾以及沃特爾所在的那棟購物大樓,並且幾次派人跟沃特爾中國總部接洽,沃特爾也有意斷臂止損,於是總部和宜城分店分別派人跟樂嘉接洽,但樂嘉方面法務團隊不太瞭解宜城,這對樂嘉法務團隊跟在宜城經營多年的沃特爾團隊談判時很不利,於是樂嘉高層在幾次會議後作出決策,撤回駐紮在宜城跟進的法務團隊,只留一人在宜城跟進盯梢,將收購業務委派給傅承秋一手創立、堪稱“宜城第一律所”的傅思虞律所。

樂嘉是個很有包容性的品牌,並未因為沃特爾是競爭對手,而對沃特爾下狠手,當年在接管沃特爾經營不善導致的爛攤子時,不但接下了沃特爾位於市中心的門面,還全盤接下了沃特爾當時尚未售出的大部分商品,避免了沃特爾為了及時騰出門店而低價大甩賣以及向臨近城市轉運庫存商品的損失與麻煩。

一口氣全盤接下沃特爾庫存幾千萬的商品,極大增加了法務和收購團隊的工作強度,因為收購團隊必須清點確認商品實際庫存量與價格,才能最終確認樂嘉向沃特爾支付款項金額,收購團隊的成員當時都叫苦不迭,那一次負責帶隊的是畢業於墨爾本大學法學系並歸國從業的覃若飛,覃若飛與太太李燦然婚後育有兩子,接下協助樂嘉收購沃特爾這個案子時,他的小兒子還不滿兩歲,大兒子也不過才五歲多,小的調皮懵懂,大的調皮搗蛋一把好手,還常常帶著不滿兩歲的弟弟一起造,彼時李燦然重回職場沒多久,為了留在宜城而接下收購案的覃若飛,那段時間簡直心力交瘁,在律所沒少跟傅承秋吐槽樂嘉的傻帽行為。

然而吐槽歸吐槽,對樂嘉面對競爭對手如此仗義的行為,覃若飛等人還是非常看好並尊重的,這也是為什麼傅承秋每次難得有空都喜歡帶阿虞逛樂嘉的緣由之一,其實他家附近就有一家本土品牌的連鎖超市宜美家,只是秉著對樂嘉的崇敬,以及順便在市中心逛逛街,他和阿虞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逛樂嘉。

沒想到,顧笙簫竟然在這家大型超市工作,而且她在樂嘉的職位很可能還不低,阿虞心智至今宛若孩童,剛才說起顧笙簫銷售的商品種類很凌亂,又是牛奶又是大米和各種水果蔬菜,說明她管的不是哪一個部門,而是整個生鮮大部分甚至所有部門。

已經在司法界混了這麼久,他深知人不可貌相這一點,從不輕視任何人,但想到笙簫可能的職位,還是忍不住暗暗心驚了一下,他剛才是真的沒看出來,長了張娃娃臉的顧笙簫,竟然還是樂嘉門店的高層。

阿虞是傅承秋養大的,很瞭解傅承秋,見他表情看起來若有所思,就知道他一定在想事情,雖然心裡迫不及待地想去逛超市,但很乖巧地沒在這個時候出聲打擾他,默默地跟著他一起走進屋裡。

傅承秋牽著阿虞的手,一邊走一邊凌亂地想著,想到了很多關於樂嘉的資訊。

“阿虞。”傅承秋突然轉頭看向阿虞。

“嗯?”阿虞茫然地應了聲,不打擾傅承秋思考的她大腦放空,面對傅承秋突然的忽然有些茫然。

“等過幾天閒下來,阿秋就帶你去樂嘉超市好不好?”

阿虞眼前一亮,跟小雞啄米似的猛一陣點頭,“好呀好呀,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過幾天吧,阿秋這幾天有點事要忙。”

“哦。”阿虞不開心地噘著嘴,她想明天就去超市來著。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傅承秋怎麼會不瞭解阿虞?可他這幾天確實有些事,實在無法脫身,為了照顧阿虞,他已經儘可能減少了自己身上的工作量,把大大小小的案子交給其他人打理,但他身為高階合夥人,不能把什麼事都推給其他人,更何況有些比較複雜棘手的案子,其他人也處理不了。

傅承秋寵溺地摸了摸阿虞毛茸茸的頭頂,耐著性子溫和寵溺的安慰她:“阿虞,別難過好不好?等這段時間忙完手頭的事,阿秋一定好好陪你玩。”

阿虞呆了呆,隨即又是眼前一亮,眼睛亮閃閃的跟星星一樣,“那你說好了不許反悔哦。”

“不反悔。”傅承秋笑著保證。

“好。”阿虞孩子氣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鉤鉤。”

傅承秋看著阿虞指根部位醜陋的疤痕,眼神閃了閃,很快又掩去眼底的痛色,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彎曲,跟阿虞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孩子氣的阿虞興沖沖地念叨了句,衝傅承秋得意道,“阿秋如果說話不算話,以後就是小狗狗了。”

“好。”傅承秋點頭,“如果說話不算話,阿秋就是小狗。”

在院門口跟傅承秋和阿虞道了別,笙簫跟著蕭騰走在院子外幽長的巷子裡。蕭騰一直努力壓著心底翻滾欺負的情緒,好半天沒跟笙簫說什麼,心事重重的笙簫也一聲不吭,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走了好長一段路。

晚上八點多,夜色已深,幽長的巷子裡很暗,沿途走來的院子外牆上,每隔一段路掛著一盞照明燈,散射出昏黃的燈光,把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長。

安安靜靜走了半天,笙簫遲疑了會兒,到底沒忍住張了張嘴:“阿虞是什麼情況?她看起來似乎很信任你。”

“可能因為我以前救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