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笙簫不敢相信,她甚至忘了自己剛剛抓了一位護士的手,完全無意識地用勁攥了纂,那位倒黴催的護士疼得哎呀咧嘴,趕緊出聲,“那個,你好,能不能麻煩你……”

笙簫完全沉浸在自己不敢置信的情緒裡,對護士小姐姐無奈的請求充耳不聞,她不敢置信地拼命搖著頭說:“不可能,這不可能,佳佳身體好得很,她壯得跟牛一樣,我跟她在一個宿舍住了三年多,那時候幾乎沒見過她感冒發燒……”

用力抽回了手的護士,“這位小姐,出車禍跟一個人身體好不好沒關係的。”

“車禍?”笙簫怔怔地念叨了聲。

“是啊,車禍,一年多之前,洛佳佳不小心出了車禍,送到醫院搶救,她傷到了頭部,從被送到醫院至今,一直沒醒過。”護士熱心解釋,奇怪地看了眼自稱跟洛佳佳在一個宿舍住了三年多的笙簫,“這件事,您難道不知道嗎?”

笙簫怎麼會知道?她之前一直待在東港店,兩個月前才回來,但她回宜城之後,沒有任何人跟她提過洛佳佳出車禍昏迷不醒的事,蕭騰和狄蔚然等人都知道她回來了,洛佳佳估計也知道她回來的事,她從未現身,始終沒來找過笙簫,笙簫之前一直以為,洛佳佳不來找自己,要麼是因為她現在不在宜城,要麼就是因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

護士有很多事要忙,解釋了幾句就匆匆離去,笙簫留在原地,滿臉悲痛,轉頭看著蕭騰,語氣哽咽且難過,“佳佳昏迷不醒的事,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蕭騰黝黑的眸子裡滿是沉痛,淡漠地掃了眼笙簫,什麼話都沒說,抬腿繼續往前走。笙簫透過朦朧淚眼,看著他了快步向前的身影,拖著極其沉重的腿,拔腿跟上他的步伐。

醫院對笙簫來說,是個噩夢般的存在,她曾經在這裡失去了摯愛的慈父,又一度在醫院裡等待著備受病痛折磨的母親做手術,一路跟著蕭騰,床頭門診大樓,穿過一道連廊,再進入住院部大樓,沿途遇到許多人,穿些白大褂形色匆匆的醫生護士,穿著醫院病服,或包紮了紗布和石膏板的病患,或舉著輸液中的塑膠藥水包,還有一些面色悲痛的家屬,有些病患能正常行走,有些病患杵著柺杖,有些坐在輪椅上,有些直接躺在移動病床上,不斷有刺鼻的消毒酒精味竄入鼻孔,入眼見到的這一切,無一不讓她心情悲苦沉痛。

可是她曾經的好朋友洛佳佳在這裡,曾經發生過嚴重的車禍,至今昏迷不醒,即便再艱難,她也得咬著牙,逼著自己努力往前走。

走出門診大廳後門,穿過連廊,再往前走,沒多久就到了住院部大樓,再繼續爬樓梯。走著走著,在一間病房門口,蕭騰忽然停下了腳步。

笙簫心情恍然,苦悶不已,默默地跟著停下來。

一雙杏眸早已經模糊,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盯著眼前這個病房緊閉的門,之看了幾眼就承受不了地低下頭,緊緊攥著拳頭,堅硬的指甲幾乎扎破了掌心。

蕭騰轉過頭,看了眼笙簫的頭頂,深深地看了她幾眼才轉過頭。

住院部走廊不時有人經過,蕭騰經過來醫院探望佳佳,醫院有不少人認識他,有位長期住院的病患家屬,見蕭騰站在佳佳病房門口,便主動跟蕭騰打招呼,“蕭先生,您又來看朋友啊?”

蕭騰轉頭看了眼,出於禮貌沉聲衝他“嗯”了聲。

蕭騰沒少來醫院探望猶如植物人一般的佳佳,也曾經跟其他貌美的年輕女子一起來過,不過據說那是洛佳佳老公的姐姐。

但這位個子嬌小的女子,雖然背對自己,完全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這位熱心的病患家屬還是非常肯定,自己以前從來沒見過她,於是對她充滿了好奇,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蕭先生,您身邊這位……”

他一句話還沒問完,蕭騰便出聲:“佳佳大學室友。”

“哦,原來是大學室友啊,我還以為是你……”這位幽默的病患家屬衝蕭騰擠眉弄眼,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蕭騰彎了彎嘴角,不過什麼都沒解釋,只是衝他淡淡解釋了句;“我還有事,下次再聊。”

這是逐客令,這位家屬又不笨,怎麼會聽不出來?連忙衝他點頭說了句“好的好的,下次有機會再聊,你先忙你的吧。”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又衝笙簫打量了幾眼。

這個女孩,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這位病患家屬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