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找藉口,我從業至今已經十幾年了,畫過那麼多設計圖紙,就你這糊弄人的鬼把戲,你覺得我看不出來?”

“……”有個在業界摸爬打滾十幾年的師傅,本來是件天大的好事,可也有不好的時候,就比如此時此刻,她師傅毫不費勁就看出了她擦掉幾個線條亂畫的小動作。

岑一心掙扎了幾秒鐘,看著她師傅表面上看起來憨憨的樣子,實際上很精明的眼神,不得不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目的:“師傅,我就是想找你打聽幾句,咱蕭哥和那個顧笙簫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去找蕭哥了嗎,肯定了解到了一些內幕吧?”

“沒錯,老蕭確實跟我說了一些事,可是這些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面對工作和自己帶的徒弟,儲成俊完全沒有平時八卦那種猥瑣勁兒,一臉威嚴和鄭重,“你有時間八卦這些,不能好好研究前輩們優秀的設計圖紙嗎?”

儲成俊表情太嚴肅了,岑一心有點心虛,可還是硬著頭皮說:“我就是有些好奇,心裡跟被貓爪子撓過似的癢癢,師傅,你難道就不好奇嗎?意外聽見蕭哥說的那些話,你不也第一時間去找……”

“我去找蕭騰,是因為我之前答應過蕭騰的母親,要幫他物色合適的物件,我得去找他了解情況,弄清楚怎麼回事,我才知道以後到底該怎麼辦,至於他的私人八卦,”儲成俊驀地頓住了話音,表情比剛才又嚴肅了幾分,“你都跟男朋友訂婚了,老蕭的個人私事,說起來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非要打聽呢?”

“好奇啊,”岑一心理所當然地說,“蕭哥一直不談戀愛,大家都懷疑他性取向有問題,不僅外面的人這麼說,連咱們事務所的人都這麼覺得,這突然聽見他親口說自己早就有喜歡的人,而且已經喜歡了十多年,我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好奇?就很想知道怎麼回事嘛。”

“這是老蕭的私事,他要是想告訴大家,自然會公佈,他要是不想說,你就一個字都別多問,我已經答應過老蕭,半個字都不會跟其他人多說,連他母親都不會說,我上午已經跟你說過,再跟你強調一遍,上午意外聽到的事,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不然老蕭生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保你,你來事務所時間不短了,他是什麼脾性你也知道,看著淡漠溫和,實際上性子犟得很。”

“我知道了,不會往外說的。”岑一心垂著頭,悶悶地應了聲。

轉身要出這間辦公室,走了幾步又停下,回到辦公桌前,把自己那張圖紙拿過來,再轉身往辦公室外走,儲成俊見她已經離開,就低頭看時間,發現已經到了12點,就直接從位置上起身,拿著手機往食堂走。

蕭騰中午沒去食堂吃飯,除了提前知情的儲成俊,其他人完全沒注意,老高最近天天跟夏千尋吃飯,而最近因為顧笙簫情緒一直很糟糕的狄蔚然,在食堂吃飯的次數也驟減了許多,每次他情緒不好,能讓他平靜下來人的沒幾個,最佳人選是嬌妻洛佳佳,雖然她已經閉著眼睛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年多,完全沒辦法搭理任何人,可狄蔚然還是喜歡看著她,哪怕只是看著她的臉,情緒就會莫名平靜下來。

狄蔚然最近來醫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驚動了照顧洛佳佳一年多的護工王姐,他以前雖然每天都來醫院,但通常都是晚上,每天晚上下班之後,只要沒其他重要的事,他就會來醫院探望洛佳佳,為她按按摩,或者聽從醫生的叮囑,在洛佳佳耳邊說話,中午偶爾會來病房看看,一般都是有事經過,就順便來病房裡看幾眼。

中午12點多,王姐拎著兒媳婦騎電動車送來的飯,準備去病房裡吃飯。

誰知剛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就看見了一道很熟悉的身影,手裡拎著個袋子朝病房這邊走。

“狄先生。”拎著保溫桶的王姐,趕緊衝他打招呼,看著越走越近的僱主先生,想到他最近明顯異常的舉動,王姐忍不住問,“您今天中午怎麼又過來看佳佳啊?以前不都是晚上來嗎?”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心情不怎麼好,看到佳佳才會稍微平靜一些。”狄蔚然聲音有些艱澀地解釋。

“狄先生,我能冒昧地問幾句,發生了什麼事嗎?”王姐看著這個失落已久的年輕人,忍不住有些心疼地越界問了句。

病房已經在眼前,狄蔚然推開病房的門,“進來聊幾句吧。”

“哎哎。”王姐順從地點點頭,跟著他走進病房裡。

狄蔚然經濟實力不弱,洛佳佳住的是VIP病房,裡面有用於吃飯的桌椅,狄蔚然把路上買的飯菜放在桌上,先去病床邊看了眼病床上的洛佳佳,見她始終緊閉雙眼安安靜靜,旁邊代表著生命線的心電圖線條起伏也很微弱,心裡一陣鈍痛,轉身回到小餐桌邊,開啟包裝袋的封口,把打包的飯菜拿出來。王姐在他對面坐下,把保溫飯桶放在桌上,擰開保溫飯桶的蓋子,把一層一層的不鏽鋼飯碗拿出來,然後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被遺忘的蕭騰,在手機上點了份外賣,外賣小哥沒多久就送給來,可他實在沒什麼心情吃,對著那份色澤誘人的飯菜,草草吃了幾口就了事,蓋上盒子塞進冰箱裡。

一想起顧笙簫抗拒的態度,還有曾經視作朋友的顧默沉,與背叛無異的隱瞞,蕭騰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氣悶,之前不幸被砸傷的那隻胳膊還在恢復之中,情況比之前已經好了不少,但還是有隱隱的刺痛感,身體和心理雙重的煎熬,讓體內彷彿有股鬱氣亟待發洩,他在位置上坐了會兒,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揉了揉泛著疼意和疲倦的眉心,然後騰地一下站起身,去地下車庫開車。

蕭騰去了保齡球館,他現在急需要發洩一下,打保齡球需要用力投擲,是種很不錯的發洩方式。

中午12點多,大家基本上在吃飯,保齡球館沒什麼人,整個場館裡除了值班的服務人員,另外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還在玩,蕭騰去收銀臺交了費,找了條保齡球道,然後就動作兇狠一遍又一遍地投擲保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