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沒什麼血色的嘴角緊緊繃著,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她沉默了好半晌,很小聲地問這位值班護士:“我如果告訴你實話,你可不可以幫我保守秘密?”

她看起來有點無措,渾身散發著低迷壓抑的氣息,值班護士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有點心酸,幾乎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見她同意了,笙簫低著頭掏自己的兜,從裡面掏出一支黑色簽字筆,同時拿出一張對摺了好幾下的白紙,她把那張空白的紙開啟鋪在臺面上,值班護士一臉古怪地看著她,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字——

“我跟蕭騰認識很多年了。”

看清了紙上這句話,值班護士的瞳孔很急劇地擴張了下,幾乎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笙簫。

不過笙簫低著頭,很快又在紙上寫了句:“但我跟他有很深的矛盾,我用了整整六年的時間自我調節,可惜始終沒辦法釋懷。”

值班護士很錯愕地看著笙簫,然後更加錯愕地看著她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下一句:“我以後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

“你,你跟他……”她實在沒忍住出聲。

笙簫停筆,抬頭看了她一眼,沉寂黯然地笑了笑:“覺得不可思議?”

“嗯。”她猛一陣點頭。

“但這就是事實,他是個有些有肉的人,跟你們所有人一樣,有朋友,有同學,有老鄉,我會認識他,說奇怪,其實也不奇怪,我也是S大畢業的,老家跟他一個地方的,以前都在全縣最好的高中上過學。”

“所以你們既是同學又是老鄉啊?”

“對。”笙簫點點頭。

“那照你這麼說,你應該挺了解他的咯?”

“或許吧,畢竟認識了那麼久,至今都已經十多年了,不可能不瞭解他,不過——”笙簫頓了下,笑了笑,苦悶又勉強,“或許這樣說更恰當,應該說我以為,我以為我很瞭解他,一直到很多年以後,我才猛然發現,我其實,沒自己以為的那麼瞭解他,他有很多秘密,以前一直死死瞞著我,從來都沒告訴我……”

“什麼秘密啊?”這位值班護士趴在諮詢臺上,很八卦地小聲問。

“抱歉。”笙簫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大概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值班護士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對笙簫點頭保證:“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謝謝。”笙簫滿懷感激地衝她笑了笑,然後又低著頭繼續在紙上寫字。

以為她已經寫完了的值班護士,愣愣地看著笙簫又在紙上寫字。

沒過一會兒,她的瞳孔控制不住又急劇擴張了下。

“我患有很嚴重的抑鬱症。”紙上寫著。

低頭繼續看她寫字,笙簫很快又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句:“這幾年服用了大量的氟西汀和助眠藥物。”

值班護士震驚又錯愕地看著笙簫,看她緊跟著又在上面那句話後面寫了一句:“我無法承受來自全網的群嘲和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