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虹飛說著頓住,挑了挑精修的眉,衝笙簫似笑非笑,語氣甚是調侃地感慨:“今日這情形,我怎麼覺著似曾相識啊。”

“……”見她驀地提及高先生,笙簫動作一滯,怔了片刻才恢復正常,卻沒有回答什麼,反倒是如往常那般,語氣微微含諷地吐槽:“你訊息倒是靈通。”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曾虹飛聲音懶洋洋地說了句,分外妖嬈的臉蛋上盡是得意驕傲的笑容,“服務檯畢竟我的地盤,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基本上都能第一時間知道,什麼事兒都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看把你能的!”笙簫再次出聲嘲諷道。

曾虹飛對她的嘲諷不以為然,只是懶洋洋地瞥了眼故作鎮定的笙簫,之後就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核桃乳。

兩人相識了這麼多年,笙簫豈會不瞭解曾虹飛的手腕兒脾性?如果自己不老實交代情況但她又想知道,總有法子逼自己主動把事情經過交代清楚。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曾虹飛不來找自己問,她也是要去找曾虹飛的說這件事。

本來剛才離開了服務檯之後,她就打算去找曾虹飛幫忙,只是沒想到半路上接到了曾維剛的電話,身為總部的生鮮採購總監,生鮮採購部重大決策權在他手上,笙簫以前跟他起過沖突,被對方接連陰了幾把,笙簫眼裡不揉沙,卻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為了生計和工作不得不屈服於他,平時能不接觸就不跟他接觸,對方來但凡找她做點什麼,她基本上都德第一時間把事兒做完,不給他任何挑刺的機會,因此才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曾虹飛。

也就片刻功夫,笙簫的心思便轉了幾轉,注意到曾虹飛眉心這時微微蹙起,儼然一副耐心快耗盡的模樣,便趕緊苦笑出聲:“說句實在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

“你真不知道對方是誰?”曾虹飛斜眼看著笙簫,漂亮勾魂的丹鳳眼中透露著狐疑的神色。

“我確實不知道。”笙簫苦笑著搖了搖頭。

曾虹飛的眉心蹙得越來越深,銳利的眼神打量著了笙簫好半晌,見她一臉坦然之色,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眼神,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塑膠吸管喝核桃乳,一邊仍然不太死心地嘀咕著:“那他的套路為什麼這麼熟悉?分明就是在模仿蕭騰,你怎麼會不認識呢?”

笙簫緊緊抿著唇,默默聽著她若有所思地一陣嘀咕,思索了片刻後解釋道:“他的臉看起來很陌生,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隱隱有個猜測,就是還不太確定,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心裡想到的那個人。”

滿腹狐疑的曾虹飛聽了這話,眼底精光一閃,猛然抬起頭看向笙簫。

對上她迫切八卦的眼神,笙簫沉默片刻,而後動了動唇瓣,發出一道聲音異常艱澀的請求:“虹飛,我想請你幫個忙。”

曾虹飛問都不問就直接點了點頭,之後才想起來問:“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幫我查個人!”笙簫的手緊緊抓著易拉罐,才說了一句便沉默下來。

想到那道熟悉的魁梧背影,還有那些驚人的巧合之處,笙簫緊抓著易拉罐的手不知不覺加大了力氣,核桃乳包裝是金屬材質,卻因為她過度的力道微微變形,並且發出一道聲響。

注意到這個動靜,曾虹飛一時有些吃驚,目光在她手上停了幾秒,隨即不動聲色地挪開,點了點頭之後追問,“你要我幫你查誰?”

回答她的是一陣良久的沉默,就在她等得即將不耐煩之時,笙簫那異常艱澀的嗓音才終於在她耳邊響起:“高崎駿。”

“高崎駿?”她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如果他確實是我想到的那個人,你只要在網上搜他的名字,必然能查出有關於他的各種百科資訊。”笙簫聲音沉寂的解釋,透著一股難以察覺的黯然。

“網上有關於他的百科資訊?”曾虹飛詫異地看了眼笙簫,嗤笑了幾聲後感慨道,“看來這位高崎駿先生是個名人啊,如果是一般無關緊要的小嘍囉,網上肯定不會有相關的個人資訊。”

笙簫扯著嘴角笑了笑,然而笑意卻半點不達眼底,“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與點名道姓沒什麼差別,一來就指明瞭要見我,我對他那張臉很陌生,但他見到我的反應始終很奇怪,事實證明他是惡意投訴,故意來找我的麻煩……”

“通常情況下,像這種惡意投訴,要麼是趁機訛詐索要好處,要麼就是對方伺機報復,聽你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曾虹飛分析了幾句突然頓住,瞅了笙簫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問:“你懷疑對方在惡意報復你?”

笙簫緊緊抓著手中的易拉罐,垂眼沉默了片刻才點頭。

“可你剛來宜城沒多久,能得罪什麼人啊?”曾虹飛修長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椅子的把手,語氣聽著頗有些納悶兒。

笙簫聽了這話,笑容變得越發苦悶:“我回宜城確實沒幾天,但我以前在宜城待過,”她聲音悶悶地提醒,“我以前在這兒上了三年多大學,認識了不少同學朋友。”

——

中午十二點下班,然而時間還沒到曾虹飛催促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被驚擾的笙簫看著來電顯示,有些頭疼的抬起胳膊捏了捏眉心。

“顧笙簫,你什麼時候能好?”電話剛接通,曾虹飛風風火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能強求別人做到,笙簫顯然十分明白這個道理,平日裡對工作的態度向來都是一絲不苟,沒到點很少早退,不過以曾虹飛那姑奶奶的個性,她要是不趕快過去找她,那姑奶奶要麼就電話轟炸到笙簫現身為止,要麼直接到辦公室來揪人。

太瞭解她這種霸總作風,笙簫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跟她硬碰硬,很識相地在電話裡朝她認慫:“放心吧,我馬上過來找你。”

“那你快點兒,給你五分鐘時間,我在收銀辦公室門口這邊等你”

簡單霸道地落下這麼一句,笙簫蹙了蹙眉心,然而她還來不及說點什麼,那頭的姑奶奶便撂了電話,一陣“嘟嘟嘟”的忙音傳過來。

笙簫眨了眨泛酸的眼,瞪著此時已經暗了下去的螢幕,愣了半晌後猛地嗤笑了聲,還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