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常常在上班時間忙裡偷閒聊天,這種現象向東其實早就聽說過。

不過他也沒那麼死板,只要大家在規定的時間之內,保質保量地完成自己應當完成的工作,並且保證後續不出什麼岔子,他就不會計較大家上班聊天的事。

聽說蕭騰當眾說出了那些話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是詫異與不解,隨後便被一種悵然壓抑的情緒包圍著。

收到蕭騰幾條告狀的訊息時,向東剛好端著茶杯在喝水,一時不妨猛地一下噴出去,面前的電腦螢幕上沾了不少水跡,看著那些字眼還有那一張張提示未讀訊息和未接電話的圖片,他幾乎可想象到在他看不見的另一頭,蕭騰頭疼又鬱卒的模樣。

向東不禁悶笑了一陣,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想把這些訊息發到某個群裡。

上學那會兒他們一直都是那樣,常在那個群裡歡快地吐槽彼此,他們那會兒尤其喜歡調侃蕭騰和顧笙簫。

相識至今已十多年,他們曾在這個群裡聊過太多太多事,不管是吐槽嘲笑還是正兒八經的通知。

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一天開始,他們幾個就不知不覺漸漸變得生疏起來,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親密無間肆意調侃的狀態。

手一時彷彿不受自己的控制,默默就點開了那個群的聊天介面,群裡聊天的訊息記錄出現在盡數眼前,向東目光怔怔地盯著聊天介面看了幾會兒,隨後便苦笑著退出了這個群聊。

這個群已經很久沒有動態,最新一條聊天記錄還是在二十幾天之前,向東藉著中秋節群發訊息祝福的機會,狀似不經意地也給這個群發了條訊息,隨後故作恍然大悟般解釋了句,說自己一時沒注意,群發訊息竟然發到了這個群裡,蕭騰和老高一前一後就發了訊息,在群裡故作詫異地嘲諷了幾句,狄蔚然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訊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鄙視。

那天熱鬧了一陣,之後這個群就再次安靜下來,雖然大家解釋說如今專案一多就越來越忙。

但向東是何其聰明的人?他怎麼會察覺不到那種隱約的疏離?

蕭騰這些年說話做事一直都很穩妥,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的,至少在表面上他從來都不會讓場面太難看,老高是個性格憨厚的直腸子,上學那會兒開始就隱隱有跟隨蕭騰的趨勢。

至於狄蔚然,他自始至終都是那種囂張乖戾的性子,說話做事從來都隨自己心意,他對自己向來不算親近,如今還肯給面子大抵還是蕭騰或老高在私底下說合。

向東並沒有放任自己落寞太久,一個建築系的學生要管好一家集團公司,他這些年的付出可想而知。

儘管當初為了發展好公司,他拿著一再修改的商業規劃書,花了極大的代價請了幾位職業經理人來公司協助管理,但他仍然希望自己能有掌控一切的能力,而不是像盲人摸象一樣,對公司的情況和管理方式一知半解,任由請過來的那些所謂專業人士隨意糊弄。

在瑣碎繁忙的工作之餘,他還專門報了一對一培訓的課程,利用碎片的時間在網校學習。

要忙的事實在太多,向東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他努力讓自己從低落的情緒之中抽離,找到幾個討論相對比較熱鬧的群,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在裡面發了幾條警告的訊息——

“行了,從中午倒現在都已經討論了這麼久,你們是時候該靜下心來好好工作了。”

“你們蕭哥被煩得來找我告狀,讓我好好管管你們這些八卦的人,你們要是再不消停一點,你們蕭哥估計要爆炸了。”

大家看見這幾條訊息,一時半會兒都有些驚疑不定。

他們蕭哥看起來光明磊落坦蕩蕩的一人,會是那種找人告狀的小人嗎?

剛覺得這個看起來有些眼生的哥們兒大概是在編謊話造謠,結果下一秒大家盯著這哥們兒發在群裡的幾張截圖,一時都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啪”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