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裡擺了四五桌,幾十號人在同一個空間裡,一邊吃菜勸酒一邊高聲說話,四周的環境一片嘈雜吵鬧。

手機鈴聲在這樣的場合中根本聽不到,蕭騰一連打了好多個電話,立夏才察覺到手機在微微震動,一點多的太陽正熱烈,置身於外面就如同身在在蒸籠裡,但立夏不得不跑到外面去找他。

“說吧,你喊我出來到底……”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整,立夏沒好氣的眼神就落在蕭騰身上,清爽的新發型,嶄新的短袖襯衣,模樣看起來甚是清爽帥氣,驚豔又錯愕地瞅著他看好半晌,之後分外委屈地控訴,“你直到酒宴開席了都沒出現,我還以為你那個好朋友的麻煩很難解決,結果你卻跑去理髮,而且還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蕭騰十分抱歉地解釋,“我那個朋友的麻煩確實不太好解決,頭髮和衣服弄髒了不好清理,我就乾脆去理髮店剪了頭髮,重新換了一身新衣服。”

立夏滿腹狐疑,只是急著去招待那一大桌小夥伴們,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打電話叫我出來幹嘛?”

蕭騰把手上拿著的盒子舉到立夏面前,“這種天氣比較容易中暑,我回來的路上剛好路過藥店,就買了盒預防中暑的藥,你拿去分發給大家喝了吧,中暑了挺難受的,大家老大遠跑過來也不容易。”

立夏聽了他的話驀地一怔,看了眼藿香正氣水包裝盒,神色嘲弄地嗤笑道,“你考慮得倒是挺周到啊,連這種小細節都注意到了。”

“藥水包裝是塑膠瓶,要用剪刀剪口子才能喝,剪刀我放袋子裡了。”蕭騰絲毫不在意立夏語氣裡的冷嘲熱諷,神色無比坦然淡定地補充了幾句,對上立夏更加狐疑不解的眼神,他始終不以為意,緊接著又淡笑著催促,“你同學都在裡面等你,趕快進去吧。”

立夏氣鼓鼓地看著他,又垂眸看了眼他塞給自己的藥水,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道,“這樣也好,剛好笙簫她不太舒服,來的路上又暈車又嘔吐的,而且她說不定已經中暑……”

她一邊嘀咕一邊往屋裡走,沒再看身後的蕭騰一眼。

笙簫一直沒精打采,立夏心裡實在擔憂,她進了屋也沒管其他小夥伴,徑直到笙簫身邊坐下,從包裝盒裡拿出一支藿香正氣水,跟剪刀一起遞給她,“笙簫你體質這麼虛,今天的天氣又這麼熱,我估計你現在已經中暑了,你趕快把這個給喝了吧。”

笙簫見了,原本無神的雙眼頓時一亮,高興地咧著嘴衝立夏笑道,“你可真細心啊,居然連這個小細節都想到了。”

立夏幾乎下意識就轉過頭,看向跟在她後面進來的蕭騰——

很是訝然地發現,向來清冷波瀾不驚的蕭騰,此時不知為何竟微微揚著嘴角,好看的眉宇間盡是柔和。

許是注意到自己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蕭騰衝著她淡淡地笑了笑,很快便若無其事地偏過頭,在特意為他預留的位置上坐下來。

立夏心裡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不過想到這是笙簫和蕭騰第一次見面,於是壓下心底那個可笑的猜測,給每人分了一支藿香正氣水,然後回到自己位置上招呼大家吃菜。

畢竟跟立夏的關係從小親厚,今天是她考上大學的謝師宴,沒想到這種重要的日子,蕭騰過來喝酒居然會遲到,大家都好奇地追問他到底幹什麼去了,而跟他們住在同一個村的袁小玲則揪著他的新造型和著裝不放,她大清早出門去買菜的路上碰巧看到了蕭騰,沒想到才小半天不見,他居然就從頭換到腳煥然一新。

面對一群人的逼供,蕭騰始終應付得淡定自若,立夏心裡兜著一肚子的氣,也加入到聲討他的陣營之中。

大概覺得自己今天行事確實不厚道,他很自覺地表示自罰三杯飲料。

眾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畢竟他們只見過自罰喝酒的,還從來沒見過自罰喝雪碧的。

“哎,我說蕭騰,你這樣也太沒誠意了吧?“陸曼妮神色一臉鄙視地看著蕭騰,“這麼重要的場合你居然遲到,不說直接拿起酒瓶子給自己灌酒,你最起碼也得喝一杯吧?喝飲料算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