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扯著嘴角苦笑著解釋,“前段時間去工地視察,剛好看見有磚塊從高空掉下來,有個工人當時在下面,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多想,就直接衝上去拽了他一把,閃躲不及被其中一塊磚頭砸中了胳膊。”

“哎喲,我的天,那個工人也真是的,站哪兒不好啊非得站那麼危險的地方。”見蕭騰平白遭了這份罪,周嬸實在心疼,“被高空中掉襲來的磚頭砸中那得多疼啊!”

“確實挺疼的,”那會兒被砸中時都聽見骨裂聲了,能不疼嗎?蕭騰苦笑,“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那工人當時要是同時被好幾塊磚頭砸中,估計連小命都保不住,”見周嬸一副心有慼慼的模樣,蕭騰語氣調侃地安慰她,“胳膊骨折換回一條寶貴的人命,這也算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了,我好好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明明自個兒遭了這麼大的罪,卻還要反過來安慰別人,周嬸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只得神色感慨地嘆了嘆氣。

她自知道蕭騰是個很優秀的青年建築設計師,如同天之驕子般極受眾人追捧,這要是別人尾巴早翹天上去了,偏他待人卻如此真誠實在。

在門口寒暄了幾句,周嬸便跟著蕭騰去把後備箱的東西拿出來,蕭騰拎了提不重的西洋參,周嬸則拎著牛奶和玩具等物品,關上了後備箱的門,然後便一起往大門口走。

一邊走一邊說,周嬸頗為欣慰地說,“小夏至待會兒看見您,一定會高興壞的,您快一個多月沒過來,她常常唸叨‘蕭叔叔最近怎麼都不來看我?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媽媽我很乖的,你可不可以讓蕭叔叔不要不喜歡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小表情委屈巴巴的,哎,天天在家盼著您過來看她……”

蕭騰聽了她這些話,腳下的步伐不禁微微一頓。

小夏至是立夏當年被迫生下的小女孩,不但長得和立夏小時候特別像,還跟她小時候一樣乖巧懂事,而且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他。

說起來,他與向東之間漸漸產生了隔閡,其實不應該牽扯到這個單純無辜的小女孩。

“倒是我疏忽了,”蕭騰眼底拂過一絲淺淺的歉意,“平時工作就是再忙,也應該抽點時間來看看小朋友。”

兩人拎著東西很快就到了大門口,但周嬸不知為何沒有直接進門,她忽然停住了腳步,語氣尤為沉重地喊了聲蕭騰。

蕭騰見狀也跟著停了腳步,“怎麼了?”

周嬸略遲疑了片刻,想著最近一直鬱鬱寡歡的立夏,最後還是嘆息著出聲,“立夏這幾天心情似乎一直不好,總是抱著本相簿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當著大家的面卻裝作沒事人,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她還不讓我告訴向東他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您和她關係向來不錯,不妨幫著安慰安慰她,女人懷孕最忌諱心裡悶著事兒。”

蕭騰聽了這話,眸光驀地閃了閃,立夏為什麼這樣他再清楚不過了,他甚至能猜到她抱著的那本相簿,照片裡的人都有誰。

他早該想到事情會這樣的,只是這些天心情一直很不好的他,一時倒是沒顧慮到立夏。

抓著禮盒的手緊了緊,他聲音艱澀道,“我知道了。”

“那感情好。”周嬸欣慰地點頭,沒什麼文化的她這些年一直給人當保姆,不少有錢人趾高氣昂,難得阮家人都這麼厚道,立夏性格又那麼好,看著比自己女兒也沒大上幾歲的姑娘一直鬱鬱寡歡,她心裡頭挺不是滋味兒的。

說完了這些兩人才一起進屋,剛走到玄關處,便聽到一道輕柔慈祥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過來,“誰來了?”

一聽聲音便知是誰,兩人又往裡走幾步,果然見繫著圍裙的李愛芹,正站在廚房門口甩著溼噠噠的手,顯然剛才正在做午飯,聽見了門口的動靜,便洗了手從廚房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