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有?”反應過度的笙簫一時間心虛,語塞了片刻之後,才急中生智地為自己辯解:“……主要是不好意思,不想讓你看見已經工作半年的我錢包空空的樣子!”

“是嗎?”曉慧露出狼外婆一樣的笑臉。

“嗯嗯嗯……”笙簫一連嗯了幾聲,像小雞啄米似的一直點頭。

“可是我們都一起住幾年了,連你光禿禿的樣子都見過,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呀?”曉慧不以為然地鄙視她。

曉慧說著又往前走,笙簫握著鑰匙手心都出汗了,看曉慧要來搶鑰匙的樣子,笙簫於是目光四處探尋,最後急中生智,在曉慧震驚的目光中,把鑰匙扔進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泡麵碗裡。

等她動作流暢地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樣反應過度的行為只會更令人懷疑!

曉慧目光復雜地看了眼桌面上那個泡麵碗,隨後又轉過視線看向笙簫,然後衝她舉大拇指:“你牛,我牆都不服,就服你!”

笙簫結巴道:“反、反正就是、就是不太好意思……”

“呵呵呵……”曉慧撇著嘴,翻著白眼兒轉身,然後回到自己床鋪下面的座位上,聚精會神地開始翻參考書。

見她終於不再揪著自己,笙簫才鬆了口氣。

只是轉身過後,一低頭就能看見桌面上那個泡麵紙碗,裡面只剩下大半碗紅通通的麵湯,那把小小的鑰匙沉在了碗底,笙簫盯著看不見影子的鑰匙,沉默了片刻之後,又把視線挪到了被鎖起來的那個抽屜上,然後眼眶就忍不住開始發酸。

被一次次凝視的那個錢包裡,藏著關於年少的笙簫愛情裡的第二個秘密。

一次又一次地登陸訂票官網,一次次在查詢預訂介面輸入起始站、中轉站和目的站的名稱,選好了票即將付款的時候,又怯懦地把手縮回去,時而煩躁地在電腦前把頭髮抓成鳥窩,時而鬱悶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唉聲嘆氣。

就這麼來來回回不停折騰,不知道究竟重複了多少次,最後才終於咬牙訂好了去D市的車票。

當時合租室友也是樂嘉實習生,可能無意間發現了笙簫那幾天古古怪怪的行為,有次巧合輪到了同一天休息,室友一時嘴上沒把門兒似的忍不住吐槽:“笙簫,你前幾天晚上在屋裡幹什麼?發羊癲瘋啦?”

“你才羊癲瘋呢!”笙簫猛地跳起來罵,惡狠狠瞪著那位胖乎乎的室友,“會不會說話啊你?我中午烙的蔥油餅你別吃了!”

兇巴巴地衝對方放完狠話,笙簫“砰”地一下關上房門,留下對方在門外懊惱地嘀咕‘不該圖嘴上一時快活’。

後來回學校寫論文準備畢業答辯,笙簫帶上了在東港時訂的票,不敢讓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只得悄悄把車票藏在了錢包的夾層裡。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敢把車票拿出來看幾眼。

她默默地盯著那兩張車票看,腦海裡彷彿有兩個黑白小人一直在你來我往地打架——

小白:“去吧去吧,他這幾年對你那麼好,說不定真的對你有好感呢。”

小黑:“別自作多情了好嗎?他才不喜歡你呢,你難道忘了嗎,他對你說過很多次,對你好是受人所託,而且你們又是老鄉!”

小白:“才不是這樣呢,就算受人所託,就算是照顧老鄉,那也得有個度好吧?那種好明顯已經超過那條界限,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他這幾年為你做的事,那些24孝男友也未見得有他敬業,不知道情況的還真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呢,對了,你們之前不是被誤會……”

小黑:“呵呵,說不定他就是想玩曖昧遊戲,故意那樣逗你玩呢。他都親口承認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不是都已經親眼看見過他夾在自己課本里的照片了嗎?正是他說過的那位有好感的舞蹈系的系花田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