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怨念的托起之下,吳秋甚至隱約間也有一些向上浮起要脫離地面的感覺,就像一個真正的鬼能做到的那樣。

但始終介於活人的身軀,僅僅只是踮起腳尖保持著和地面的接觸。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五分鐘,雜貨鋪深處那如同實質般的鬼怨念這才如雲煙一般消散在櫃檯前。

汲取完鬼怨念的吳秋撲通一下半跪在地,雙眼禁閉著似乎在感受身體上的變化,付雪有些擔憂的站在他身邊彎腰檢視。

雖然吳秋雙眼緊閉,但絲毫沒有眉頭皺起等感到痛苦的表情,甚至連剛才略微有些蒼白的臉也恢復了一點兒紅潤。

就像秦書童所說的,成為資深者後鬼談會帶來的鬼怨念將會使他們的身體素質越發強大,壽命也一點點提升。

吳秋自己也在論壇上進行過查詢,成為資深者以後,基本上每經歷一次鬼談會活下來之後所汲取的鬼怨念,都可以讓人的壽命增加一年到三年不等。

這是一個患有癌症的鬼談會資深者,在一次又一次被醫生下達病危通知書,卻靠著鬼怨念的生命延續足足又活了十幾年以後得出的結論。

只是有一點吳秋始終沒有弄清楚,鬼談會成員都是活人,為什麼身體能夠承受的了鬼怨念的汲取呢?

按理說鬼怨念這種東西,正常人哪怕是生活在一間鬧鬼的屋子裡,接觸多了以後他們只會感到越來越疲勞,精神越來越差勁,就像是志怪裡面寫的那樣,被吸取了陽氣一般。

哪怕成為了鬼談會成員,他們只是身份有改變,但本質上還是活人才對啊。

這個問題吳秋還沒有想通,但起碼現在他的的確確能夠感受到自己之前的疲勞已經被一掃而空,甚至於身體素質都像是憑空多出來了好幾年的健體鍛鍊一樣。

呼——

吐出一口濁氣,吳秋緩緩睜開雙眼,朝著付雪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沒有什麼事兒。

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距離雜貨鋪關門似乎還要一段時間,吳秋想起掌櫃離開時所說的話,嘆著氣站起來走到櫃檯後面站著。

望著那不是第一次見到的人皮紙和指骨筆,吳秋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夥計似的,百般聊賴的翻動檢視起來,等待著下一個顧客的到來……

站在門外的嚴老頭依舊是眯著眼睛,口中叼著菸斗噴雲吐霧,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經常來雜貨鋪纏著掌櫃的中年男人,今天離開得實在是太過於乾脆了,甚至在雜貨鋪大門重新開啟後,他都沒有進來。

只是朝著裡面臉色蒼白的吳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心裡面到底在打著什麼算盤呢?

嚴老頭有些搞不清楚這男人的立場,說他和雜貨鋪不對付吧,他又是這裡的常客,甚至於幾年前的暴亂他也是站在雜貨鋪這邊幫助渡過難關。

但要說他完全站在雜貨鋪這邊吧,又時不時會做出一些對雜貨鋪有害的事情,甚至導致雜貨鋪損失了以前的好幾個常客。

而且他對於掌櫃那時好時壞的態度,總是讓嚴老頭感到不安。

這究竟是個禍患,還是一個友人呢?

此刻已經遠離雜貨鋪的中年男人自然是不知道嚴老頭對他的揣測,他現在正在街道很遠的地方端坐於一棟大樓的天台上。

俯視著下面大大小小的街道,以及時不時流竄在街道間的黑影,偶爾有幾處黑影之間發生碰撞,鬼與鬼的搏殺導致滿地的鮮紅也會令他看得連連鼓掌。

手中拿著一杯黑紅色的粘稠液體,嗅著其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他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吶吶自語道:

“掌櫃還有這種過去啊,真要謝謝你啊,小夥計,原來她不記得生前的事兒了?還真是令人意外,想處理完雜貨鋪的事情後去活人世界那邊找自己的過去?”

“呵呵,那多半是不太可能了,雜貨鋪的事兒才剛剛開始呢,你說對吧?小甜心。”

說罷,男人扭頭朝著自己身後看去,那裡躺著一個眼神中寫滿了恐懼,臉上的妝早就因為害怕流出的淚水而哭花了,甚至於都快感到有些失禁的女人。

她的手腳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很明顯已經被折斷無法動彈了,但她卻絲毫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僅僅只有恐懼。

聽到男人所說的話,她完全不敢應答,眼中除了恐懼以外,只剩下滿滿的絕望,因為男人手中端著的那杯血紅,正是幾分鐘前這段她手腕的時候流出的。

看著女人不敢吱聲說話,男人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滿的表情,僅僅只是揚起頭將杯子裡的液體一飲而盡。

扭頭看向雜貨鋪的方向,澹澹地說著:

“小甜心,你是第七個,還差最後兩個人,你們將親自參與到一場無與倫比的鬼盛宴當中,這是你們的榮幸。”

“作為發起者,也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