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披著鐵甲能跑多快的問題,只要董同方領著騎兵在前面溜他們幾里地,那些戰馬肯定就要倒白沫子。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千萬不能被那些柺子馬纏上,若是因此而裹足不前,再被鐵皮豬一衝,那就真完了。

在兩位將軍的感染下,下面計程車卒也漸漸不再慌亂,牽著繳獲來的戰馬和戰利品,立即向外有序撤退。

此刻衝鋒而來的鐵浮屠們也不過走了一小半路程,反倒是柺子馬衝到了前方來。

「不用管他們,立刻向南回內黃!」

他們還要過一條衛河,才能回到安全的地界。

但沒想到還沒走幾步,變故再生!

前側突然又殺出來一路金虜伏兵,雖然數量不多,僅有一千人左右,但佔據的位置卻比較巧妙,堵在了他們退路的側方。

大乾騎兵們當即譁然,剛剛起來的加速勢頭又有所減緩。

董同方心中一沉,幸虧退的及時,要是還繼續在那邊糾纏,等這邊的退路全被堵住,那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虜賊僅有我等十一,速速殺過去!」

將令一出,騎兵們再次堅定下來,催促著身下的戰馬不斷加速。

方才他們也並不是真慌了,主要還是對前面的敵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如今一看對面比他們人少,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一眾大乾騎兵氣勢如虹,最前方的邊軍更是隱成尖錐之勢,只待兩軍相接之時,就鑿穿對方的陣型。

但對方竟也沒有絲毫要減速的趨勢,劉光義同董同方對視一眼,自覺猜出了這些虜賊的用意。

無非就是要以性命拖住他們這些人,給後面的虜賊爭取時機。

但兩人並不擔心,這些人還不夠數……

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就在兩人做此打算的時候,那一千來個金虜騎兵突然再次變陣。

前方的柺子馬向兩翼退去,露出了其後身著重甲,只露出雙眼的鐵浮屠,看其規模竟有三百左右!

劉光義、董同方兩人終於色變!

此刻兩軍對沖,又怎麼處理這些鐵疙瘩??

「董將軍,此刻只能你我分兵,繞開這些虜賊了。」

提議的不是董同方,而是劉光義,也並非是他覺得分開跑之後左威衛能跑得過邊軍,而是此刻不分已經不行了。

要是真一股腦兒地撞上去,那肯定要在這些鐵疙瘩上撞個大包。

局勢危急,董同方只是沉吟了片刻後就點點頭,並補充道:「劉將軍領左威衛向左,末將領兵向右,鐵皮豬變陣困難,我等只要防著這些柺子馬便可。」

「待行至敵前,你我便共同放箭,令虜賊心生怯懦之心,不敢上前。」

劉光義一想也覺得很有道理,當即應下。

隨著兩人一聲令下,前方的陣型漸漸開始變動,但對面的虜賊柺子馬見此也跟著一同變了陣,雙方越來越近,弓箭鋪天蓋地向對方攢射而去,一場廝

殺就此展開……

天光漸漸明亮,山林中,岳飛、嶽翻兩兄弟失神地望著遠處原野上的廝殺,一動不動。

兩人已經在這邊看了大半天了,從一開始路過金兵大營時的小心謹慎,到對後面一連串變故的震驚。

眼見下方兩軍相接,在一個個金虜悍不畏死,不惜性命的阻攔下,朝廷兵馬衝出包圍的意圖沒能如願。

隨後河對岸的金虜也有大半已經渡了河,同方才在西方的虜賊一同追殺了過去。

至此,戰場上的局勢徹底陷入焦灼糜爛,雙方廝殺作一團,甚至漸漸分不清你我。

「兄長,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嶽翻看了一會兒,猛然回過神,提醒道:「若是朝廷的兵馬吃了虧,恐怕金虜還會更加猖獗,到時候縣城更加戒嚴,咱們可能就徹底進不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岳飛也頓了片刻,他似乎想到了臥病在床的老父親,終究還是收回瞭望著戰場的目光。

「走,儘快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