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

王次翁步伐急促,快步走進了秦檜的值房。

然而在他上來之前,聽到動靜的情緒,早就把下面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秦檜了。

“秦相,万俟卨成了會試副考官。”

王次翁神色異常複雜,有震驚、憤怒,還有不甘、期待……

誰都知道主考官和副考官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衙門,如今万俟卨成了副考官,那秦檜就不可能是主考官。

而乾脆利落離去的禮部官員和虎賁衛,更是證實了這個說法。

秦檜倒沒在王次翁面前表現出什麼憤怒,或者說他方才已經憤怒過了。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手指下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慶曾,你知道主考官是誰嗎?”

主考官?

王次翁突然愣住,是啊,讓万俟卨當了副考官,朝廷又會讓誰來做主考官?

難不成是嚴嵩或者和珅回來了?

“下官這就差人去打聽打聽。”

他轉身就要走,卻被秦檜叫住了。

“稍安勿躁,你坐下便好,方才本相已經讓伯陽去了。”

話音剛落,秦禧就快步從門外跑了進來,大口喘著氣道:“父親!主考官是魏徵!”

“什麼?”

王次翁的屁股剛粘凳子又曾地一下坐起來,瞪著眼,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魏徵?他不是御史大夫嗎?怎麼能做主考官?”

秦檜也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就要站起身,但還是強行忍住了:“先看看其他人有什麼反應。”

王次翁也明白他的顧慮,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別人都可以挑毛病,但唯獨秦檜不方便,因為他也是主考官的候選人。

就算是為了避嫌,也不能率先出頭。

但等著等著,兩人才發現他們還是高估了自己在朝廷官員們心中的地位,或者說重要性。

事不關己,幾乎所有人都沒什麼動靜,大家都在潛心準備接下來的侍郎爭奪,沒人在這個關口上出來上躥下跳,也很少有人出來說這不合規矩。

因為無論秦檜當選主考官,還是魏徵當選主考官,都是不合規律的選擇。

前者違背了主考官不能連任的規矩,後者則根本不在候選人範圍內。

前兩天有大臣怒懟,說秦檜若當上主考官不合規矩,但沒掀起多大浪花,秦檜知道後嗤之以鼻。

而這兩天又有大臣怒懟,說魏徵當上主考官不合規矩,同樣沒掀起多大浪花,秦檜知道後卻神色複雜。

不過再複雜也沒用,事已至此,除了接受沒有別的選擇了。

轉眼間,考生入場的時間又到了。

依舊是天色未亮就來到禮部衙門排隊、填卷頭……

這次在龍門後搜檢的則變成了南城兵馬司的人,但他們臉上卻並沒有宰肥羊的喜悅,而是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不少人耷拉著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