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聽到鞭炮聲,屎尿齊竄不說,還要嗷嗷地亂跑,把排洩物撒的到處都是。

那個畫面太美,只要在兩寺待過的官員一想到就怵頭。

封印完事,人家別的衙門是帶著一身喜氣回家,而他們則是帶著一身豬糞、馬尿味兒回家,想想就晦氣。

所以,當秦檜他們這些內朝官員來到皇城的時候,聞到的不僅是鞭炮爆炸後的嗆人味兒,還有一些屎尿味兒。

有不少官員都下意識面露嫌惡之色,掩著鼻子向前走去。

其實他們本來是有些怵頭的,畢竟最近內朝和外朝六部之間的摩擦很多,這時候再從人家的地盤上走,被那種目光看著,可是很難受的。

只不過從宮城出皇城就這麼一條路,不想走也沒辦法。

來到六部衙門這邊,六部的封印儀式還沒辦完,準確地說,是已經來到最後一步了。

衙門前的鞭炮噼噼啪啪地炸著,紅黃的火光自灰白煙霧中閃現。

一大群六部的官員都在自己衙門前,雙手揣在袖子裡,和身旁的同伴們有說有笑,商量著一會兒封印完,去哪家酒樓好好搓上一頓。

只是說著說著,一群人就從鞭炮的煙霧中走了出來,出場方式非常拉風。

但雙方對視一眼後,卻是紛紛冷笑一聲,別過了頭去。

既然相看兩厭,那就不如不看。

秦檜走在最前面,根本沒在意這些,而是和身邊的幾個緋袍官商量著等會封印宴的事。

可誰料走著走著,後邊的動靜竟然越來越大,甚至已經到了要幹架的地步。

秦檜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向後望去。

果然鬧起來了……

事情的起因自然還是雙方這陣子積攢下來的矛盾。

一開始中書、門下省還是好好地走著,大家自然明白在別人地盤上要夾著尾巴做人的道理。

別看他們是兩個省,尚書省只有一個省,可他們的人數卻比尚書六部少得多!

就算打起架來,也得是他們吃虧。

當然,六部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就有不少人出聲挑釁,頗得佔了便宜還要賣乖的優良精神。

“內朝的諸位大人們都過個好年,犯不著過個年還憋憋屈屈的!”

“就是啊!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也別多計較,反正輸都輸了……不是,都完事兒了,還計較啥?”

“內朝的大人們這麼快就封印完了?不多放幾掛鞭去去一年的晦氣啊……”

文官罵人最喜歡陰陽怪氣,聽著挺正常的話,真要較真也摘不出什麼大毛病。

但配合上他們那怪異的語調,這些正常的話就被賦予了一種別樣的內涵,聽著讓人牙根癢癢。

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也不是什麼好鳥,自然不可能悶著頭捱罵,就算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行。

都是在朝裡當官的,誰還不是個角兒了?

“放再多鞭也沒用,來到外面一樣沾一身屎尿屁!”

“你還別說,這屁味兒是有點大,是不是光祿寺的豬又沒看好啊!”

“你不能老罵人家光祿寺,太僕寺那邊的馬還到處拉到處尿的呢!”

“正經馬都是要上戰場的,哪能讓這區區鞭炮給嚇住?你說的那是瘟馬吧?到處拉馬尿,一點德性沒有!”

“嘿~你說的也是,不過就算是瘟馬,也有人喜歡的不得了,我聽說還有什麼尚書,大半夜的專門往馬場裡跑呢……”

論起損人來,內朝的官員們自問還沒服過誰。

一通嫻熟的陰陽怪氣加指桑罵槐下去,六部下邊的官員們血壓蹭蹭往上竄,紛紛對他們怒目而視。

跑到家門口來竄訪還這麼囂張?

“馬再瘟也是馬,也是能載人衝鋒、沙場建功的牲口。可要是豬犯了瘟,那就再也沒救了,不光遭人閒,餵狗都不吃。”

“不錯,有的瘟豬病氣重,都跑進豬腦裡去了,不光吃得多沒用處,還學那牛馬反芻,就是吐出來的不是糧食,是臭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放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