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侄子。”鄭冠臉上的怪異感十足,撓了撓頭道:“每次見面都叫叔。”

話畢,又是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只是此次的風不同於上次……

??

臥槽?

鄭老大人什麼年紀?當你爺爺都夠了吧?

你說他是你侄子?你是他叔?

場中氣氛一下子變的尷尬起來,一眾舉人和官員們的心中只剩臥槽。

雖然年紀相差很大,但輩分卻如此反差。

眾人也知道,這種情況其實還是比較常見的,尤其是在一些大家族中,比比皆是。

老頭和半大小夥子以兄弟相稱,中年人看著自己的爺爺出生等等。

只是……

這次也太巧了吧?

剛好撞見致仕鄭部堂的小叔叔??

方才說最敬佩鄭勤、視他為長輩的官員更是尷尬的恨不得找個縫兒鑽進去。

在場官員們各個低頭端著茶盞猛灌,一時間場中都是滋滋的喝茶聲,掩蓋了尷尬的氣氛……不,也不是尷尬的氣氛,而是宋喬年一個人的尷尬。

此刻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欲拿茶盞的手已經僵在空氣中。

方才還一口一個鄭兄地叫著,現在竟然是這個小舉人的侄子!這踏馬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正在此時,不知又是哪個缺德玩意兒捏著嗓子喊了一句:“一場誤會!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老叔沒認出大侄子啊!”

一一道道壓抑著的噗嗤聲從眾多舉人中傳出來,就連尷尬站著的顏真卿也憋得臉色漲紅,急忙回身坐下低著頭。

只是顫抖的雙肩卻暴露了他在憋笑。

敢出聲笑的自然都是舉人們,眾多官員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會笑。

只是他們憋得實在是很難受罷了。

宋喬年噌地站起身,一身緋袍鼓盪,臉色卻黑的如鍋底一般。

他目光如鷹隼,掃視了一眼眾多舉子,卻並未發現使壞的人。

宋喬年指節捏的發白,轉過身,對笑的如彌勒佛般的王縉道:“令尹大人,今日本官還有有事在身,就不多陪了。”

“接下來的鹿鳴宴,還是由令尹大人主持吧!”

眾多官員一驚,也顧不上接著笑了,就要起身挽留。

但王縉卻輕對宋喬年笑著點了點頭:“部堂大人慢走,恕不遠送。”

“告辭。”宋喬年冷硬地一拱手,越過桌案,大踏步地就往門口方向走去。

“唉?宋部堂?”

“這……”

“宋部堂?何須如此啊……”

不少官員急的不行,但宋喬年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

“宋部堂?不必如此吧?”

連直性子的鄭冠都是一驚:“你同我侄子是兄弟,咱們該更親近才是啊?”

“這舉人我接著當就是了,改日你若再去滎陽,不用我老侄子接你,我親自請你吃頓好的!”

這話太過耿直,以至於在場眾人都分不清楚,他這是在冷嘲熱諷、陰陽怪氣,還是在安慰宋喬年。

“呵呵~”

宋喬年嘴角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有心想放些狠話,可一想到鄭勤和鄭家,又把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