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鑲著花紋黃銅片的木窗半開,悶熱的風從外面吹進來,裹著若有若無的草木清香。

李乾不喜歡擺冰盤,但堂裡空氣也不炎熱,反倒有種涼爽的體感。

但此刻的老太監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不是編的,不是編的!”

老太監急忙解釋道:“陛下,奴婢要說的話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分虛假之處!”

李乾卻不置可否:“先說說吧。”

老太監訕笑著解釋道:“陛下,雖說奴婢讓人做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東市西市,但總歸也是為了陛下的安全?”

“奴婢是想著先在這裡面演練一番,熟悉熟悉陛下出行之時的護衛行動,方便以後陛下再出去時,保護陛下的安全。”

李乾端起桌上的黃瓷茶盞,輕輕抿了口茶水:“要是朕今天不發現,是不是以後每次出去就都是陪你們演練了?”

“後天朕再去京兆府看案子,你們是不是也得整一個公堂啊?”

“自然不是。”

老太監急忙解釋道:“陛下,奴婢本來打算勸陛下不要去看的,可誰成想……”

“誰成想義父慧眼如炬,一眼就識破了你的奸計!”

呂布虎著一張大方臉,義正辭嚴地訓斥道:“老賊,這幾日我受你脅迫,不得已之下才做出了矇騙義父的舉動!”

“你也不用你的狗腦子想想,就憑你的這點小聰明,還妄想瞞得過義父嗎?不過是跳樑小醜、出乖弄醜、百拙千醜、醜上加醜罷了!”

“望你此次能得到當頭棒喝,以後痛改前非,莫要再行此喪心病狂,欺上瞞下、顛倒黑白之舉了!”

老太監有心要罵他,只不過抬起頭來瞄了一眼李乾的臉色,又乖乖低下頭去:“陛下,奴婢知錯了。”

“你是被他脅迫的?”

李乾瞥了呂布一眼:“莫非大伴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那自然不會!”

呂布也顧不得再教訓老太監,急忙俯下身子:“義父,這老賊以義父的安全大義綁架了布,布不得以才配合他的,義父的安全對布來說比刀還鋒利啊!”

聽到這貨把鍋全往他身上甩,老太監再也忍不住了,登時怒道:“你當時答應的比誰都痛快!”

“我還只是說要隨意佈置佈置,可是你說的做戲就要做全套,還讓手下把刀漏出來了!現在又跑到陛下面前顛倒黑白,簡直就是個醜聲四溢、醜態百出、醜腔壞調的醜類惡物!”

呂布卻不和他繼續糾纏,立刻就告狀道:“義父您看!這老賊就連矇騙您都想應付事兒,可見其有多麼可惡!義父就算打他十廷杖也不冤枉他。”

李乾頗為頭疼地倚在靠背上,兩根手指揉著眉間:“行了,別吵了!”

正準備回罵的老太監立即偃旗息鼓,低下頭不再多說。

“京城裡沒那麼多刺客,你們如此大張旗鼓地整什麼東市西市,反倒會引人注目!”

李乾坐起身來,瞪著他們兩個:“你覺得你們的動作很隱蔽嗎?”

“不隱蔽。”老太監低著頭。

方才他已經向李乾交代過了,那裡面的許多人都是他從宮裡找的宮女、太監、侍衛,其他的攤販也是仔細搜過身後才放進去的。

只要是有心人,還是能打聽到這種動靜的。

“不過奴婢找的都是可靠之人,也不會出太大問題的。”

李乾還想再說什麼,但見了他這副蔫樣兒,也不想再多說了。

“後天朕要去京兆府看過堂。”

李乾瞪著他們兩個:“你們辦好了自然是將功折罪,要是辦不好……新賬舊賬一塊算!”

兩人如小雞啄米般地點點頭,應下聲來。

“還有,這次別帶太多護衛,太扎眼了,容易引人注意,你們人再多,多的過京城裡的虎賁軍嗎?”

李乾囑咐道:“只要有兩三個人暗中跟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