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心急,一咬牙根,索性棄了飛劍,張開檀口,吐出一柄僅有三寸長短的匕首,口中輕念一聲“去!”

匕首快若疾風,其速較之先前的長劍快上何止十倍,瞬移一般出現在刀疤臉眼前。

刀疤臉見躲閃不及,正要再次以長髮格擋,卻聽頭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念兒助手,莫要傷了劉公子!”

一支纖纖細手從天而降,僅僅只是兩個手指,將匕首牢牢鉗制,任薛念如何催動,無法動彈半分。

待手指的主人落在刀疤臉身前,薛念看去,竟是一個僧人模樣的中年男子。

“爹爹,就是此人害了孃親,還不動手殺了他!”

薛念撕心裂肺地呼喊,僧人模樣的男子卻搖了搖頭,無奈嘆息“修心不夠,太過兇險,哎......都怪我,沒教好你。”

話罷,身形閃動,落在少女身前,伸手於其人眉心一點。

薛念渾身一顫,再睜眼時,眼前景色翻天覆地地改變,大雨、山水盡皆散去,獨留一條悠長的甬道。

而身前之人哪裡是他爹爹,分明是師尊上官清婉。再看一眼遠處,劉蠻負手而立,頭上柳青源伸出無數柳條於劉蠻身前化為一隻柳藤大手,緊緊將薛唸的長劍纏住。

古山川兩條臂膀掄動,打散又靠上來的無數活屍,每一個活屍皆未能近身三丈之內,觸及古山川真氣時便化為齏粉。

抬頭再看一眼,甬道兩端依舊密密麻麻,古山川倒是不懼這些戰力低下的鬼道屍魔,但他們身上如蜜一般濃稠的屍液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實在難以忍受。

古山川無心再戰,伸手於左右甬道青石壁上一陣摸索,好似找準了方向,抬起雙拳奮力一擊。

石壁應聲而碎,被生生砸出一個足有兩丈方圓的豁口,往深處看去,足足有四五丈深度。

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只聞拳風帶著衣角獵獵作響,一拳比一圈更快,轉眼間身後靠近的屍魔已然被碎石淹沒。

這一頓拳擊開鑿足足持續了幾個時辰,古山川並未以蠻力開路,反而是以其特有的拳架起手,之後的每一步皆以拳樁落地,一身拳意上來渾然天成,真氣沒有絲毫外洩的跡象。

“轟隆!”

待最後一拳轟出,眼前石壁倒塌,豁然開朗。

身後剛剛砸出來的通道已被碎石淹沒,沒有一隻屍魔跟上,古山川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拍雙手,收起拳勁,一角踏入眼前足有一座宮殿大小的超大墓室。

墓室中依舊是青光閃動,空曠無比,除了居中那足有房屋大小的巨型棺槨。

棺槨上,一個黑影嘿嘿一笑“喲,怎麼是你,我還以為老崔能先到呢!”

隨即,一步躍下棺槨,落在青光稍盛之處,一把白紙扇握在右手,輕輕拍打著左手手心。

再看看古山川身後被碎石重新堵上了的坑道,撲哧一聲,開口嘲諷道“看來,有時候沒腦子比有腦子好用些。”

古山川沒有接茬,只卡了一口濃痰吐在地上,伸出一隻手沉聲說道“衝你這句話,該值一壺紫雲釀吧,老子剛乾的這活太過費勁,正好拿來潤潤喉。”

晏懿笑了笑,沒有遲疑,丟擲一個酒壺落在古山川掌中,古山川沒有遲疑,拔出壺塞,仰頭同飲。

雖說晏懿平日裡喜歡喝茶,但不代表他不喝酒,對外當然宣稱不喜此道,唯獨古山川、崔潺等幾位老友知道,晏懿親手釀造的紫雲釀在山上堪稱一絕,半點不比其人鍾愛的茶水差。

古山川這一口喝了大半壺,這才意猶未盡地將酒壺放下,於腰間一拍,酒壺便莫名消失。

“就咱倆到了?”

晏懿點了點頭,古山川繼續問道“出了什麼問題,為何此番下來變故如此之多?”

晏懿回道“有些眉目,不過老何深諳此道,應該查探得比我清楚,等他到了再細說。”

古山川自己找了一處石墩坐下,往腰間一拍,一個與先前不同的酒壺落在手中,喝了一口之後,嘴裡哈地一聲,看著手中酒壺搖了搖頭,轉過臉,面向晏懿,正要說話,卻被堵住話頭。

“自己都留著半壺沒喝呢,有臉再要?我又不是你爹!”

古山川嘿嘿一笑“爹!”

沒曾想話音落下,左右兩邊同時傳來笑聲。

“不是吧,老古又認個爹!”

另一邊同樣嘲諷道“世風日下喲,這都三個啦!”

不用細看也知道,兩人分別是崔潺與何朝方,何朝方身邊立著的則是小道童蔣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