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起時,雨雪瀟瀟。

當雲動時,心意綿綿。

鬼魅之所以稱作鬼魅,只因其迷人心魄,動人心絃。

不知為何,地宮十層下到十一層後,身邊同行之人早沒了蹤影。紀源環顧所處之地,這才明白,為何晏懿等人會將此地稱為地宮。

眼前是長長的甬道,一眼望不到頭,兩側青色的磷火隨著陰風晃動。無數鬼魅四處遊動,見了來人,不驚也不懼,僅僅瞥了紀源一眼,又如無頭蒼蠅一般,緩緩向甬道深處而去。

據晏懿所言,十一層至十八層靈氣漸漸稀薄,越往下陰氣越重,此地鬼物雖多,卻頂多就是一星巔峰的實力,倒不足為懼。

依據先前的經驗,通往下一層的傳送臺在此層中心之處,只是如今的境地不像上面幾層皆是開闊世界,想來若要找到中心地,怕沒那麼容易。

當務之急便是與他人匯合,而紀源心中放不下的自然是修為最低的劉蠻,索性柳青源一直護在劉蠻身邊,憑著開天筆的感應,隱隱能察覺到其人所在方向,便順著甬道一路向前。

這一走,足足一個多時辰,甬道盡頭出現一間不算太大的墓室,墓室中間是一個高大石臺,臺上青白相間的玉質棺槨已被開啟,內中空無一物,紀源僅瞧了一眼便看向另一邊的墓牆,牆下三個與先前甬道一般無二的門洞,不斷有陰風從其內飄散出來。

先前所見的諸多低階鬼魅此時正爭先恐後地朝著三個門內湧去。

紀源取出開天筆,細細感應之下,卻發現三個甬道之內皆有柳青源的氣息,一時間無法決斷。正躊躇間,紀源心血來潮,暗叫一聲不好。只覺得脖頸之後一涼,不知何物攀到肩上。

紀源哪敢怠慢,靈氣瞬間佈滿全身,一手向身後拍去,與此同時,身形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旋轉後撤,一番動作行雲流水。

然而向後拍的那隻手卻未曾觸及任何東西,因力道過大又拍空了,身形帶些踉蹌,險些摔倒。

待穩住身形,脖頸之後的涼意已然散去,目光所及,一個白裙飄飄的女鬼停於紀源身前,雙目空洞好似沒有任何神志,卻抿著唇似笑非笑。

紀源眉頭微皺,這女鬼身上修為他看不透,眼見無數鬼魅不斷向三個甬道內飄去的,紀源沒有著急動手,略微思量,便稍稍往側面退了幾步,將身後甬道入口讓開。

本以為女鬼會與其他鬼魅一同進入甬道,沒想到紀源一動,女鬼亦跟著他動,稍斜著腦袋,空洞的雙眼始終對著紀源。

此時,紀源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照常理來講,以他如今的修為,尋常鬼物自然無法輕易近身,可這白衣女鬼竟在觸及他的時候才被發現,若是對方下殺手,自己恐怕要吃大虧。並且方才自己那一掌可是動用了靈氣的,沒道理拍在女鬼身上會如泥牛入海一般,全然沒有觸碰之感。

見對方沒有絲毫動靜,紀源好不容易將心神平復一些,思慮許久眼神向甬道方向瞥了瞥說道“要不......你先請?”

沒想那白衣女鬼卻搖了搖頭,不予作答。

紀源滿面愁容,不知如何是好,又想了許久,將手藏在身後,屈指一彈,一道青色靈光化作繡花針大小直接衝向女鬼眉心。

二者距離不遠,僅有數丈,青光無聲無息,在紀源期待的眼光裡,竟直接穿過女鬼頭顱,打在其人身後的牆面之上,崩壞了墓室牆壁些許。

女鬼無神的雙眼微微一動,稍稍歪過頭瞧了一眼崩壞不多的牆壁,又看了看紀源。

紀源如臨大敵,身後緊緊貼著墓室牆壁,身上靈光乍起,護住各處要害。

卻見白衣女鬼同樣將手藏到身後,隨即學著紀源先前的樣子,屈指彈出。

嗖的一聲!

白光若箭矢一般直奔紀源,氣勢如虹,轉眼便到紀源眉心。

紀源哪敢硬接,身形騰轉跳向一側,堪堪躲過那道如針細的白光。

“砰!”

白光炸裂,直接將紀源原先所立之處的牆壁擊出一個頭顱大小的豁口。

紀源面露難色,暗念一聲“真是邪了門了,什麼玩意兒?不是說地宮十一層的鬼物頂多只有一星巔峰的實力麼!”

沒曾想,眼前的女鬼卻突然開口“真......是......邪......了......門......了,什麼......玩意......兒?不是說......地宮十一層......的......鬼物頂多只有.......一星巔峰的實力麼......”

前半句還如稚童牙牙學語,後面卻開始慢慢流利起來。

紀源聽了這話,心中驚懼不已。眼前這玩意除了能全然無視他的靈氣攻擊,竟還能以那不像陰氣又不像靈氣的能量攻擊。如此便也罷了,居然還能聽到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