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無火自燃,只見何朝方將燒著了的符籙重重拍向石臺,照在石臺上的光柱瞬間散去,而後整個地面開始晃動,一道與先前頭上一般無二的光芒從石臺之上衝天而起。

紀源瞪大了眼僅僅盯著那些光芒,排列的極為整齊,竟是某種極為高深的禁制!

沒工夫等他愣神,何朝方保持著下拍的動作不變,口中喊著“快快入陣!”

眾人聞聲而動,齊齊向石臺上躍去。

一陣靈光閃動,眾人眼前一黑,來到一處小河旁。

紀源略覺得有些不適,身上靈氣湧動,正是傳送陣穿越空間帶來的感覺,想來第一層到此處距離不會太近。

反觀一旁的劉蠻,因為修為實在不高,俯身乾嘔,小道士蔣沛笑著幫他拍背,嘴裡還安慰著“第一次很正常,以後就能適應了。”

說話間,紀源放眼望去,此地大異於第一層,光線極為充足,可頭上卻沒有日夜照耀,也不知這些光亮從何處而來。

在這類似於陽光又帶些些許詭異的光照之下,小河潺潺而流,前方樹林不算茂密,卻不見任何妖獸蹤影。

晏懿催促道“抓緊走,此地皆是些沉睡的植物妖修,足有上完之多,修為最高者乃六星巔峰,若是不慎被纏住了也不許施展聲勢太大的術法,儘可能以武力解決。”

說著便率先衝入林中。

身後幾人僅僅跟隨,紀源看劉蠻狀態有些好轉,輕聲說道“平心靜氣,氣行周天,穩定心神。”

劉蠻點頭,默默引導筋脈中微薄的靈氣流動。

幾人前行速度極快,僅過了不到兩個時辰,便遠遠望見傳送陣法,與一層那方一般無二。

眾人彷彿看見了希望,腳下步子更快一些。

陡然間,一道青光於林中鞭打過來,眾人早有準備,古山川率先向側面衝出,不知何時,受傷多了一柄大刀,砍在其上,青光應聲而斷,這才看清是一條細長的樹枝。

沒工夫愣神,幾人繼續上前,一一跳上陣臺。

崔潺殿後,卻聽身後又有細細索索之聲,頭也不回,一個閃身,跟荒原河上與那爭奪紅鱗鯽的無名修士交手時如出一轍,只不過在紀源眼中,其人閃爍身形的速度較之那時又快了幾分。

待崔潺落在陣臺之上,何朝方已然施法完畢,一道金光自下而上將眾人裹挾在內,瞬間消失不見,只留無數樹葉疾馳而來,紛紛落在陣臺之上,撲了個空。

同樣的經歷,劉蠻這次卻吐出了好些苦水,不過身體的情況卻沒有太多變化,顯然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這種感覺。

然而,沒等劉蠻回過神來,幾人前方已然圍上來好些妖獸,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且種類繁多,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比比皆是。

可再看崔潺,卻沒有如臨大敵的架勢,反倒泰然自若走上前去,拱手高聲說道“還請伏地將軍出來一見。”

話音落下,獸群散開一條道路,從中緩緩爬出一隻穿山甲。

“諸位前輩,一別多年,別來無恙。”

包括紀源、劉蠻與薛念見了此景皆是一愣,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誰能想到偌大的一處地方,為首的妖獸竟是一隻名不見經傳的穿山甲,若出來的是一隻大蟲他們也不會如此訝異。

只不過透過蔣沛的低聲細語,他們三人方才明白過來,此處眾妖獸眾就屬這穿山甲與另外一個植物妖獸修為最高,都是七星巔峰的實力,可穿山甲本就擅長遁地之術,本命神通對於植物來說有著先天的剋制作用,那植物妖獸不敵,只好以其為尊。

在晏懿與那穿山甲一番交談之後,眾妖獸散去,只留穿山甲在前領路。

紀源此時才算明白過來,這地宮之內雖說妖物眾多,卻不知因何緣故,靈智卻開得極晚,上面兩層開了靈智又有實力碾壓其餘妖獸的少之又少,自然是一團亂像,而此處則不然。那被晏懿稱為老甲的穿山甲從靈智到修為皆能力壓群雄,這才將這地宮第三層所有妖獸給統一起來,形成一種極有秩序的面貌。

而他們之所以會跟晏懿交好,只因此地玄妙異常,但凡此地生長之物皆無法突破障礙離開本層。幾位前輩先前那次來探,老甲極為識相地將本層散落在各處的法寶悉數奉上,只求晏懿他日探到最底層時,若找到讓他們離開的方法出手相助一次。

晏懿等人看在那些法寶的份上,欣然答應,畢竟能不能打通地下底層猶未可知,有沒有讓他們離開的方法又是一說,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老甲的目送之下,眾人又一次踏上傳送陣法。

臨傳送前,晏懿交代,出了傳送陣後立即散開護身法術,下面將遇見的是那些力大無窮的野人,成天四處遊蕩,將陣臺當做祭祀場所,所有出現的外人皆被列為祭祀的供品送上陣臺。那些人靈智低下,只需在他們出手的時候不反抗,連自己走路都省了。

紀源暗念一聲,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施展護身術法在身上形成一層厚厚的靈氣護盾,柳青源則讓紀源叫到劉蠻那邊,化為藤甲護得極為周全。

然而,在傳送陣法再一次閃動之後,幾人卻發現,此層的所有野人竟然都消失不見了。晏懿眉頭微皺,御風升空,僅過了幾個呼吸又落回地面。

“不像是自己離開的,各個部落內一應物品都沒帶走。”

崔潺向前一步,將腿高高抬起,重重落下,震得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