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懿沒有理會崔潺,細品茶香,而後衝著窗外說了一句“你再不上來我就要被這喝酒的老匹夫埋汰死了!”

話音落下,五道人影憑空而現,三男二女,其中兩男一女年紀稍長,也不管桌子大小,直接在桌旁坐下,另外晚輩模樣的一男一女則識趣地站在長輩身後。

其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一身武夫勁袍,赤裸著兩條臂膀,孔武有力,坐到崔潺邊上,搶過崔潺手中酒水,猛灌一口,還不忘哈一聲,表示酒水味道極佳。

在其身側則是一位道人裝束的中年人,嘴邊兩撇小鬍子微微翹起,看起來有些滑稽,自顧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罈子,仰頭喝了一口,也不說話,與崔潺一個眼神,二人手中一罈一壺輕輕撞了一下,又是一口。其人身後,道童模樣的年輕人則上前輕拍道人肩膀,輕說一句“師傅,師孃不讓多喝,這罈子沒了可就真沒了。”

道人瞥了一眼道童,沒好氣道“吵個啥勁兒,你師孃又不在,這罈子酒沒了你還不能找你崔伯再要一壺與我?”

道童撇了撇嘴,嘟囔著“師孃說過了,這罈子酒放了好些藥草,味道獨特,若參了其他酒水共飲,只要絲毫他便能察覺出來,若我沒能看住師傅,回去了又得挨罰的......”

道人見道童的可憐模樣,搖了搖頭,再次喝酒時卻已經從灌改抿。

坐在道人對面的那位女修見此掩嘴直笑“還是我家師姐家教嚴啊。”

話罷,提起晏懿剛倒好的那杯茶水說道“敬各位道友。”

在座幾人,包括晏懿、崔潺、道人以及看起來年歲最長的武夫,或酒或茶共飲。

紀源與柳青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劉蠻依舊站樁,身上顫抖越發厲害,顯然已快到了極限,唯獨道人身後的道童與女修身後的年輕姑娘坦然自若,好似見慣瞭如此場景。

待放下了酒壺,崔潺向著女修說道“婉兒妹子最近可曾見過你那叛逃出師門的兄長?”

被稱為婉兒的女修聽了這話,眉頭微皺,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少女,少女亦神色微動,回道“崔伯伯見過家父?”

崔潺面露笑意,將壘西渡前往東去渡那條樓船上搶奪紅鱗鯽一事說了一遍。

而後還不忘補上一句“你爹爹如今容貌大變,掩蓋了氣息,連我都差點沒認出來。若不是我出手試探才在交手之時看出些許端倪,沒準還真讓他給瞞過去了。”

紀源這才聽明白了,感情那天前來搶奪紅鱗鯽的那個和尚正是少女的生身父親,與桌邊那位女修乃同門是兄妹,只是不知因何故叛逃出門,當了個散修。

桌邊的女修表示那位師兄自叛逃出門之後並未再與他聯絡過,可憐自己這位弟子,母親遭了劫難,父親性情大變才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命運多舛。

少女臉上悲色難掩,身前女修回過頭撫了撫少女肩頭安慰道“不礙事的,你且安心修行,報仇一事急不來,待修為高了師傅與你一同去尋仇,至於你爹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不過以他的修為,只要不作死便不會出太大變故,無需過多操心。”

少女點了點頭,隨後桌上幾人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又是一番交談。

果然如紀源所料,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要前往無盡荒原的。

白鬚白髮的老者來自於大夏一國,與崔潺一樣,皆是武道後天巔峰的武夫出身,名為古山川。

老道人名為何朝方,大明北邊樂州人氏,九星中期修為。當年曾與晏懿一同前往仙國修行,歸來之後便在樂州一處靈氣充沛的山上興建了一個名為永樂的道觀,擅長抓鬼驅邪一道,先前他們幾人進入無盡荒原那處地宮十八層,鬼魅邪祟極多,若非此人出手恐怕還真得在那地方留下幾條性命。

其人身後的小道童名為蔣沛,僅有六星中期修為,卻因天生陽罡正體,武道術法二者皆修,一身精血與鬼魅邪祟廝殺起來有著奇效,否則僅憑他的修為,若要入那地宮還是欠缺了些許。

那位女脩名為司徒清婉,九星初期修為。與先前紀源見過的那位和尚乃同門是兄妹,只不過那人好像是在叛逃出門之後才成了和尚的。畢竟他們所在的師門名為太平宗,怎麼聽都不像是佛家宗門,若真是佛家宗門,在紀源的認知裡也不應該有女修存在。

至於少女,名為薛念,七星巔峰修為,若是放在尋常山門已經很高了。這不由讓紀源對他們家的仇家起了好奇之心,以這父女二人的修為在斷鴻界中只要不是太過高調,橫著走都沒問題,居然還有報不了的仇,實在匪夷所思。

聽至此處,紀源又想起了陸宓的遭遇,心下奇怪,怎麼這江湖之中淨是些母親蒙難父女救人的橋段,沒點新意。

待幾人介紹完畢,眾人將眼光放在紀源身上,紀源躬身一拜算是施禮,說道“紀源,大泉鯉州銅陵郡人氏,八星巔峰修為,師承不便細說,於離山之中有一個小山門,名為當離。”

“當離!”老道人何朝方大驚“可是仙芷柒所掌的那個當離山門?”

紀源點頭回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