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據蘇詩明所言,三國之內早有天資卓絕之人,在仙國受試之後不僅仿製出兩套陣法,還將二者融為一體,並增加了窺探他人實力的額外禁制,捉對廝殺時若能以此物先行窺探一番,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還能贏點先機。只不過檢視出來的結果會略有偏差,卻勝在小巧靈便,還是有不少山上門派前往採購。

相傳此物大多銘刻於尺狀物品之上,所用材質無不是極為珍貴的天材地寶。且為了彌補測驗效果之偏差,將原本九個星點中的每一個又細分上中下三等,這便得出了二十七個刻度。與人廝殺時只需以此寶為兵刃,若能接下他人攻擊便可測出威力大小,而若能以此物擊打與敵人身上,其上陣法禁制又可自行催動,測探敵手靈力深厚。因此,此物還得了個丈人尺的名號。後有好事者言此名與凡間某些稱為太過相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丈人所贈,便又給取了個打頭量高尺的諢號,大有打你腦瓜子看看修為多高的意思,甚是有趣。

而紀源之所以想起這事,只因先前遊離偷偷拓印回來的那本小冊中有著相關記載。

跟著他們的那夥人,所屬山門位於安州北部的一個小山頭,起先只是一方江湖中不入流的武夫門派。數十年前,門主于山外遊離時收了一位沿街乞討的少年郎,門主雖說自己的功夫一般,看人的眼光卻不差,那少年郎正是江湖傳聞中的練武奇才。短短十數年便於安州北部綠林闖出名堂,本名陸道遺,一身橫練硬功爐火純青,江湖人稱陸金剛。

後來陸道遺在外遊歷時遇見了命中賢妻,是位修行中人,不僅以修行上的種種便利幫陸道遺提升武道境界,還產下一女名為陸宓。本想著人如其名,靜過此生。沒想這一切卻觸怒了山門,將陸道遺之妻帶回之後還將其打傷,徹底斷絕了他武道登頂的希望。

陸道遺深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當即將身懷資質的女兒送上與自家山頭最近的一個修行門派,不僅如此,還將自家門中上上下下所有事物一併相贈。

要知道,彼時陸道遺已是一門之主,因為他的關係,原本所在的江湖門派已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派。相反,那座所謂的仙家門派卻是個上下不足十人的末流山門。看上去是陸道遺佔了神仙便宜攀高枝,實則是陸道遺以整個江湖門派的來做賭注,為女兒謀一份仙緣。

黃天不負有心人,山門僅過了十餘年便小有規模。陸宓在修行之路上亦是一日千里,直至將門中所有身具靈氣的東西盡皆用盡,這才有了此行。

而在這些年為了時刻研究陸宓體內靈氣增減情況,山門斥巨資買了一柄丈人尺讓她帶在身邊,還可作為與人廝殺的攻伐兵刃,一舉兩得。

紀源對於此寶趨之若鶩,只可惜對方所求乃自己無法相讓之物,不然還真可以做上一番交易。

次日天明,城中的眾位陰神與修行中人,對於昨夜所發生之事皆毫無記憶,而這便歸功於城隍陰司封禁記憶的本事。

只是一夜之間感德街的樓牌倒塌還是引起了不小轟動,好在滿地渣土已由郡府中人連夜清理,沒有耽誤今日的買賣。

感德街上依舊熱鬧非凡,紀源主動找到姓李的矮胖掌櫃,只說還有要是需要前往永州去辦,得抓緊將購茶一事辦好。卻絲毫不提合作販茶之事。

李姓掌櫃生怕眼前這大客戶跑了,趕忙說道“紀公子莫要著急,小號他處的頭道上品餘韻茶便能送到,恰好郡府這兩日為城隍老爺籌辦兩百歲誕辰,熱鬧非凡,不妨多留些時日。”

紀源故作遲疑,李掌櫃再次開口“現在便可啟程前往城東製茶之處參觀製茶工序。”

紀源這才點了點頭,回道“就兩日,多了不行。”

李掌櫃連連點頭,而後便著楊苗換了一輛外觀較為氣派的馬車,親自領著紀源向城東而去。

這一去便是一整日,紀源看完了所有制茶工藝,不由感嘆。這陽春茶號在這溪州之地能夠將買賣做到這般程度,實在情理之中。從做青、炒青到揉捻,而後又經初焙烘焙兩道工序,再到簸揀,無一不是精雕細琢的慢工手藝,極為精細。

只可惜不論是製茶之人,還是現場的所有制茶工具與茶葉本身,皆未再次出動法袍上的乩蹤禁制。

紀源無奈,只好開口詢問先前於樓船上所品之茶是否此處所產。

李掌櫃點頭確認,只道楊苗所帶的二兩上好茶葉皆是他親自督造,絕不是他處所出。

紀源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是在交予楊苗之後才與墨言的殘魂沾染上了關係?

轉眼又將這可能性推翻,若真如此,那乩蹤禁制的感應應該在楊苗身上,而不是茶葉本身。

當即又問“今日所見製茶工序,從茶青到製茶之人與那二兩好茶是否皆是同源?”

話至此處,饒是李掌櫃真想與眼前之人做一樁大買賣,心下亦不由起了猜疑。哪有這般做買賣的?

紀源見李掌櫃神情不對,當即於袖中一晃,又是一袋金葉子,也不管對方答應不答應,拉過李掌櫃的手將袋子拍在手中。

“掌櫃切莫多想,紀某既有心促成這筆買賣,且細水長流的長久買賣,自然要慎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