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仙芷柒為紀源仔細檢視了身上的黑袍。

黑袍乃莫言所留,雖然髒點卻刀槍不入,法寶無疑。

只可惜仙芷柒作為陣靈困於此地近三千年,眼界卻不必紀源寬上多少,沒能看出品階。不過,也不是沒有絲毫髮現。

紀源先前早已明言需要於此界幫莫言尋找三魂七魄之事,而仙芷柒則憑藉其高深的修為於黑袍之上做了一道禁制,名為乩蹤。

此物為莫言持有甚久,其上氣息尚存,輔以乩蹤禁制之利,若是靠近莫言魂魄自會有所感應。

這算幫了紀源一個大忙,畢竟二十年之期聽著雖長,可細數之下,如今已過了五分之一,卻沒有絲毫頭緒,當真是雪中送炭。

而後仙芷柒又將一本樣式極新的籍冊交與紀源,上面寫著“陣禁全解”四字。紀源翻開檢視,其上所寫皆與陣法禁制相關,林林總總包括寂滅無邊困仙陣在內的陣法數十種,禁制竟兩百多種。

仙芷柒直言,其內部分陣法是她從《破陣子》中抄錄的,而除了寂滅無邊困仙陣所有的禁制之外,其他的禁制也是她從《破陣子》中剝離出來的。而大部分陣法則是她透過新舊多種禁制融會貫通新近創造,已然推演過無數次,應當可以派上用場。

紀源得此此書視若珍寶,待翻到後面,卻發現有大半皆是空白。

仙芷柒見此,笑著說道“陣法禁制一途何等無窮,哪能是這麼小一本書能全部載入的,留這空頁等你補充,待陣道登頂方可稱為全解嘛。”

紀源恍然,笑著點頭稱是,心下思慮,若真有陣道登頂之日,這本書的厚度是不是也高到天上了。

藉著仙芷柒又與紀源聊起與開天筆相關之事,此筆乃其舊主唯一留在陣中的物件,而她出世則在於成陣之後對開天筆知之甚少。不過,以如今的情況看來,此筆來歷頗深,至少在書寫一途上有著極為神秘詭譎的效用,只能靠紀源自己慢慢去摸索,如果可以少在人前顯露,畢竟懷璧其罪之理人人皆懂。而紀源可用此筆所施展的點化只能要更為保密,否則被哪方大能知曉了此時,還不知會不會惹來什麼殺身之禍。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處在於紀源眼下的修為實在太低,每次施展點化術法皆要冒著靈氣乾涸汲取壽元的天大風險,若是不加節制頻繁使用,恐怕不等敵人來殺,自己便能被抽乾而亡。

紀源看著仙芷柒事無鉅細一一囑咐,突然覺得有些像自己愛嘮叨的老母親,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直至該說的都說了,仙芷柒再施了個萬福,口中輕語“主人保重,妾身定能守好山門等你歸來。”

紀源突然覺得有些感動,好像自己在這斷鴻界真的有了個立足之地。重重點頭後,突然不知是就此離去還是再說點什麼。

卻是頭上一覺睡醒的柳青源不合時宜地出來,打著哈哈道“臭小子,臨行前是不是該與仙子姐姐喝杯酒道別啊?”

紀源正想對他喝止,轉念一想,又有點道理,當即一杯穿心露交與仙芷柒,一杯給了柳青源,自己一杯,三人共飲。至於為何沒有遊離的份,自然是因為他此時正於紀源體內睡覺療傷,已經好些天未曾出來過了。

該說的都說了,酒水也喝了,紀源不再多留,與眾人告別後緩緩下山。

身後,一百多位開山門人,共同高呼“恭送山主,盼山主早歸!”

紀源面上慢慢露出笑意,仰天快唱“離山離山,當離此山,要問歸期,當歸則歸;離山離山,今日離山,要問歸途,當離山處;離山離山,為何歸山,離山路遠,當離為家!”

仙芷柒看著遠行人的背影,跟著輕哼小調,面上笑意難掩。

回過神來,看著一眾兄弟姐妹,開口道“即日起,發出訊息,當離山門成立,斷鴻一界,不論人、妖還是精怪修士節課前來拜師學藝。我等修行兩千餘載實屬不易,如今得遇明主更得其善待,他朝若要共同飛昇上界,理當為其後人留下傳承山門。此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最好,百年之內,勢必要讓本門於此界之中獨佔鰲頭!”

此話一出,人群中不是誰喊了一句“謹遵掌門法旨!”

而後眾人齊齊跟隨,仙芷柒耳中聽著眾人呼號,心中暗念“小傢伙,姐姐為你這撒手山主守山百年,希望你能早日歸來,別讓我失望了!”

之後的日子裡,離山之中風起雲湧,九山十六峰無數妖修斥候前往那座憑空而現的當離山窺探,沒曾想卻沒有絲毫阻礙,反而被山中之人盡數請上山門之內,將門中情況一一介紹,說得極為清楚,被引入山中的諸多斥候本就抱著必死之心來的,試問離山之中千百年來,有哪個斥候被發現之後不是個扒皮挫骨的下場,沒曾想在參觀完這當離山門之後還真被禮送下山了。

臨離開前,還託他們向外面的諸多妖修勢力傳話。若是有心交好,可讓話事人親自前來商榷。若是沒有此意,便各自安好。可若覬覦當離山的地盤,也沒關係,只要認為自己拳頭夠硬便可前來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