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山深處,寂滅無邊困仙陣內。

“嗯?幻境!竟然是幻境!”林老鬼大驚失色“此陣竟然動用了最高品級的困敵術法,當年拘押我等之時都沒有出現過!”

育才天君亦慌了神“那小子倒地怎麼破禁的,怎麼惹得陣靈動用此法!”

林老鬼哀怨嘆息“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找到點希望,全破滅了,就這小子那點修為見地,如何能破得此陣......”

育才天君亦跟著長長嘆息,當真不是他們倆信不過紀源,實在是這幻境禁制與其他的所有禁制比起來強上不是一星半點。本想著以這寂滅無邊困仙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特性,紀源還有一線希望能破陣而出。可誰能想到紀源撞見的竟是最難纏的幻境禁制!

幻境一途實在太過虛無縹緲,即便是上界的諸多修士亦聞之色變。雖說沒有任何直接殺力能夠置人於死地,可當中無窮的變幻法門著實令人難以輕易招架。輕者封人五感使人陷入迷途難以自尋出路,久而久之,要麼耗盡氣力身亡,要麼耗盡心力,瘋癲至死。要麼以更為高深的之法直接侵入他人神識,窺探心神,尋找他人內心深處的弱點。並在潛意識中製造出相應的幻境,神不知鬼不覺間與現實融合一體。且無須施術者刻意引導,中術者陷入其中而不自知,自會以心中最大弱點去推動幻境中事態的發展,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困在其中萬劫不復。

育才天君所來的上界何等廣闊,百個斷鴻界亦不足其一,可修行幻境術法之人卻屈指可數。究其原因,修習幻術的條件太過苛刻,不僅對修士自身的修為有著極高門檻,還需要有遠超他人的神識心智。可若有誰能夠同時滿足這兩點要求,又何須將有限的心力放在這等術法之上,功法術法何其之多,隨隨便便修習一門至高深處,哪樣不能在捉對廝殺中成那立竿見影之效。因此,不論幻境術法有多玄妙,選擇的人卻少之又少,顯得有些雞肋。即便在某些特定場合需要用到,多數修士亦只會以陣法禁制的形式來佈置幻境。

當然,偌大的天地同樣不缺劍走偏鋒的奇葩之人,鍾情於此法,以大毅力修行數千年,還真走出了屬於自己的一條登天之路。在育才天君的記憶中,上界便有一位修為達到入聖境界的大能,憑著幻術之長,縱橫天地無往不利,人稱幻衍神君。

林老鬼與育才天君心灰意冷,兩兩無言。好不容易等了三千年,眼看脫困在即,卻出了這等變故,任誰都無法接受。

如今他們身上的靈氣與所剩的壽元,再也無法支撐哪怕僅是一次出手幫助紀源脫困。

正嘆息著,突然間,天地劇烈搖晃,整個洞窟崩塌下來,無數亂石由頭上砸下,如天崩地裂驚濤拍岸之勢。

洞中二人心神一震,不知是何原因,卻又沒有太過慌亂。以他們的境界,即便讓所有石頭砸在腦瓜子上亦難以傷其分毫。只不過習慣使然,未免太過狼狽難堪,便主動揮手掌,將諸多石塊拍開啟去。

待震動停止,原先漆黑的洞穴已然變成一處雜亂石堆,久違的陽光映照在身,霎時間,二人四目相對,眼裡皆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陣法,居然破了!

沒等二人回過神來,一個聲音於亂石堆外響起。

“拜見兩位前輩。”

循聲望去,一條金色小蛇憑空而立。其後,一道身著黑袍的身影,肩上坐著一個搖晃小腳的樹人。而那個黑袍人正對著他們躬身作揖,不是紀源又能是誰。

育才天君與林老鬼二人面面相覷,好半天,面上神情才恢復些許,卻沒理會紀源。

“你看著想真的不?”

育才天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心聲向著身旁之人問道。

林老鬼心理同樣沒底,搖了搖頭回道“不知道,該不會咱倆也陷入幻境了吧?”

育才天君眉頭微皺“難不成這陣靈收拾完那臭小子,見咱倆已是強弩之末便打算對我們動手了?可別忘了,陣靈也可算為一方修士,屬於精怪一類!三千年了,若真趁著咱倆生機猶存,生噬了你我這身皮囊血肉,此陣威力豈不是要更上一層樓!”

說話間,兩人身形稍動,所剩不多的微薄靈氣於袖中隱隱催動,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撒手幹仗的樣子。

沒曾想這一幕卻被某個暗中的存在看在眼裡。

“哈哈哈,螻蟻鼠輩,三千年如此,三千年後膽子居然更小了,笑死人了!也是我那主人心善才讓你們兩個廢物活到今日,要換做我來主事,早將你們兩個小妖剁碎了餵狗去!”

眼前,紀源身側憑空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影,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子,頭戴金玉冠,身著素白裙,面色溫潤,明眸皓齒。

可這人的聲音,二人便是至死也忘不了。正是寂滅無邊困仙陣的陣靈——仙芷柒!

自此陣形成之後,育才天君與林老鬼無數次嘗試破陣脫困,沒曾想空耗了許多靈氣仍舊無法成功。卻在機緣巧合之下,以自己的靈氣在短短百年之內溫養出一個自稱仙芷柒的陣靈。而在那之後,這陣靈不僅在幾百年間將方圓百里之地的所有靈氣吸食乾淨,造就了一方無法之地,好讓二人靈氣無法補充。更時不時向著鎮內砸些術法,擾得二人不可安生。

他們倆也不是沒有想過沖殺對方,可這陣靈實在太過狡猾,憑藉著陣法之利,從不正面抗衡,反而多以言語譏諷,試圖激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