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可恨!可我們總不能真這麼等到壽元耗盡吧,三千年了,這破陣法何時能夠解開?”

蒼老之聲聽了這話,嬉笑一聲“瞧瞧,又著急了不是,你身上剩餘的靈氣不會連三五年都撐不過去吧?”

“哼,林老鬼,老子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是想趁我靈力耗盡之際生機又未斷絕,蠶食我這一身血肉來滋養自身。你想得倒好,真有這本事,三千年前早不動手?你可別忘了,你我修為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剛被困於此處時靈力最為充沛,更是同用殺力最大的術法亦無法將這陣法破開。我若死了,你便是真吃了我,突破的希望又有幾成?嘿嘿嘿,退一步說,這陣法隔絕靈氣,儼然是一處小型的無法之地,你我境況相同,僅憑著竅穴中積攢下來的靈氣維持,誰先撐不住猶未可知呢!”

話音落下,被稱為林老鬼之人卻不搭茬,好似陷入了沉思,另一個以為真戳到了林老鬼的痛處,正自得著,林老鬼話鋒一轉說道“育才天君可有辦法將那人引來此處?”

“嗯?”被稱為育才天君的那人不明所以,反問道“引他過來幹嘛,給咱倆收屍不成?”

林老鬼無奈嘆息“哎,幾千年了,還這般輕浮,就你這腦子,真不冤枉在這被關幾千年。”不等育才天君反駁,又接著說“想必方才你也感覺到了,那時空凝滯的術法與那人的宗門同根同源,如若將其帶來此處,說不定是你我破開此陣的一個契機!”

“辦法倒是有,但這一施展,怕是又得讓我平白些許消耗體內靈氣,你覺得我能答應?不過,若是你能將那件寶物送我把玩幾天,我倒是不介意破例一次。”

隨即,二人又一番長談,討價還價,直至雙方滿意。

正要施法,突然,陣外山中一股凌厲妖氣沖天而起,直奔柳河灣方向。

育才天君笑道“哈哈,瞌睡送枕頭,這山中的小爬蟲甚合本君心意,來日若本君脫困,定將你收入麾下作我在這方天地的第一員福將!”

言語間,漆黑的山洞中,靈光湧現,林老鬼手中一道極為細微的劍光向著洞口處激射而去,臨近洞口時,叮噹一聲金石響動,猶如刀劍砍在石頭上,劍光阻滯,洞口處那道無形陣牆裂開猶如髮絲的細微裂縫,且瞬間便要合攏。

無需言語交流,另一邊的育才天君口中唸唸有詞,一粒微如截止芥子的金光順著那個縫隙激射而出,在裂縫完全合攏之際堪堪衝出陣外,直奔妖氣散發之處。

話分兩頭,紀源於離山腳下的柳河灣中絕不會想到,他收取柳園之舉,於眼前所有人來說皆是隱秘手段,卻被離山深處某些不出世的隱秘存在給盯上了。

此時,他的眼前,那條由蟲蛇蟻類彙集的黑色長線,隨著柳河芳園的消失,驟然停在原處。僅僅愣了數息,開始四處亂竄,如無頭蒼蠅一般,四下散開,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更有一股為數甚多的蟲蛇化作無數滾球,正正向著營寨所在奔湧而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盡皆被啃食乾淨。

“臥槽!”紀源見此,下意識罵了一聲。

而蔣太賢則率先反應過來。

“火!快用火攻!”

鐵力亦瞬間回過神來。

“速用火油澆地,環繞營寨!”

一聲令下,三軍皆動,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黑色的濃煙四起,在火油的助力之下,火光平地衝天,竄至兩人之高,團團將營寨圍在其中。

而前方奔襲而來的蛇蟲鼠蟻悍不畏死,面向火光前仆後繼,湧入火中燒得劈啪作響。多數於火中化為灰燼,只有極少數踏著同伴的殘灰堪堪穿過火線,突破到營前,早有嚴陣以待的兵士火以火把灼燒,或提著兵刃以刀身拍打地面,有的乾脆上腳去踩。一時間,整個營寨亂作一團。

這一場混亂,足足持續了近半個時辰。所帶的火油早已用光,又將營中攜帶的酒水搬出來盡數傾倒在火上。與此同時營邊所有能砍的木材亦早被砍光投入火中,還是不夠眾軍又將營中所有能燒的木質器具當成柴火。直至所有蟲蛇化為灰燼,騷亂方止。偌大的柳河灣瀰漫著刺鼻焦味,剛建起來的營帳破敗不堪,不是燒的,而是拆的。

鐵力見此面上掩不住的尷尬之色,好不容易郡守、郡丞兩位大人隨軍出來,沒想到落得如此慘狀。仔細看看營中最大的那個軍帳亦已七零八落,不正是郡守大人的眾軍大營麼。當即不知所措,只能向蔣太賢投去求助的眼神。

這一細微舉動卻被城主曲陽風看在眼裡,只是笑道“鐵都尉毋需自責,這兩撥獸潮來勢洶洶,我軍能以小小代價擋下來已算是大功一件,至於眾營帳的損毀不算什麼,都尉可別忘了本官也是軍伍出身,臥雪嘗冰在死人堆裡打滾,什麼沒經歷過,大不了今夜就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同眾同袍睡這大通鋪,哈哈!”

見郡守大人如此豁達,鐵力胸口的石頭瞬間放下,蔣太賢見狀亦補充道“過兩日後方步軍輜重便能到此,屆時損耗之物皆能補上,無需過多擔心。當務之急,清點一下傷亡人數。”

鐵力點頭,抱拳躬身,隨後領著手下幾個副尉各自忙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