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城宗主府祠堂內,煙霧繚繞,肅穆寂靜。

元沉毅面容深沉,負手而立。

“跪下。”

“撲通”一聲,元君跪在地上。

盯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元君,元沉毅恨聲道:“今日,當著祖宗牌位,你如實回答,可是對那花妖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兒?”

元君純良耿直,沉默不語,元沉毅覺得這便是預設了。

元君癱瘓在床上的三年時間裡,他時常會想起從冰崖處救下的女子,猜想她過得可好,希望她不要再想不開。

前些日,當在地牢裡面一眼認出她時,元君沒有任何想法,本能的上前充當人質,將她再次救下。

起初,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她能夠活著。

但現在,似乎沒有那麼單純了!

元沉毅氣得猛地一拍桌子,震倒了好幾個祖宗牌位,他也顧不上扶,捶胸頓足,大罵元君“愚蠢、糊塗”。

“爹,我以為你讓白滄與紅昭二人前往北地,是已經下了決斷。”

武朝女帝求長生不老的煉丹途徑似有不順,性子變得越加暴躁沒耐心,最近這半年,已先後有數個獵妖宗門問罪,砍下的腦袋比京城最大酒樓內的酒罈子還要多。

喪心病狂的女帝越加過分,前兩日通知各大獵妖師宗門,改為一月一進貢。

武朝境內,皇明欽點過的獵妖宗門大小數十個。而天底下,哪來那麼多花花草草修煉成妖。

如今,武朝境內的草木之妖沒被屠殺殆盡,都是件奇事兒!

元君言,無論是人還是妖,皆是一條性命。

既已決定北遷,何必再害一條無辜性命。

不如就此翻篇兒,放過花妖白希。

“別人可以,唯獨她不行!”

跪在地上的元君,不解的望向固執己見的父親:“為什麼唯獨她不行?”

因為……她是殺你孃的兇手。

面黑如鍋底的元沉毅恨得咬牙切齒,因擔心兒子再發狂疾,不敢將真相告知,心內堵得慌,如鯁在喉。

“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獵妖師,她是妖。天生為敵,宿命不可抗拒。你同情她,她可不會可憐你。”

長長嘆了一口氣兒的元沉毅提醒並告誡元君,他是白玉城少宗主,將來要繼承獵妖宗主之位。

現今他必須得邁過這個坎兒,殺了花妖白希,斬斷不該有的情愫。日後到了北地,才能統領門下獵妖師,斬妖除魔,匡扶正義,莫要辜負祖訓,辱沒祖宗名聲。

獵妖師的職責,原本是斬妖除魔,匡扶正道,守護百姓安全。

可因女帝一己私慾,獵妖師淪為了劊子手。

“爹,我不會殺她。到了北地,我也只會獵殺食人惡妖,不會濫殺無辜。”

軟硬兼施都不起作用的元沉毅快要被氣吐血了,他這個兒子,性子看似柔順,但實則執拗。一旦認準兒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很難被人說服。

氣急敗壞的元沉毅讓元君繼續跪祠堂,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起來。

一拂衣袖,元沉毅揚長而去。

一室寂靜,元君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

“你是個普天下郎君領袖,蓋世傑浪子班頭,花中消遣,酒內忘憂,欲尋天仙攜玉手......”

唱著小曲兒的白滄倚在祠堂門口兒,望著門內元君。

“起來吧!師父走遠了。”

元君站起身,並非他爹不在,而是覺得自己並有沒錯兒。

白希也沒有做錯什麼,不應該由旁人決定她的生死。

“還以為你是顆生瓜蛋子,不承想,你這心裡不僅熟透了,竟還是個痴情種。”

白滄笑得十分沒正經,元君沒好氣兒的撇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