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落下帷幕。

說故事的和聽故事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夜風依舊穿庭過院,帶來涼爽與鳥叫蟲鳴。

只是景相同,人不在。

唐菀是個很容易跟人產生共情的人,陪著張影佳沉默的坐著坐著,鼻頭就酸了起來。

一片靜謐之下,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張影佳拿起手機去接電話,叮囑唐菀可以在這個院子裡隨便逛,她接了電話就回來。

目送著張影佳的背影消失在某個林蔭小道上後,唐菀才收回視線,看向了亭柱上的雕刻。

仔細看後她發現雕刻的圖案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最遠的可以追溯到張舉荷兩歲時候的畫作。

那是最開始的一幅,她畫了一顆雞蛋,不是常規的兩歲的孩子畫圈圈的那種簡筆畫,而是有陰影的立體圖畫。

唐菀看著,手指撫摸上去,感受著,心中不無驚歎。

她看得太認真跟專注,根本沒有發現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緩緩的從園子門口走進來,向她這邊靠近。

*

沈執野跟張老談完正事兒後下樓,沒看到唐菀,詢問得知她跟張影佳散步去了。

他沿著她們走過的方向找到了這個園子裡,進大門就看到了亭子裡的那抹身影。

身材纖細修長的女人身上裹著珊瑚紅的羊絨毛披肩,正蹲在亭臺的邊緣,雙手疊放在下巴上專注的欣賞著湖景。

她有一頭烏黑濃厚的秀髮,像是黑色瀑布一樣披掛在後背,絲絲縷縷垂落在白皙的臉頰兩側。

亭臺裡的燈光朦朧又溫暖,從上往下的洩下一縷一縷聖潔的光芒,將她籠罩,讓她柔軟又嫵媚。

沈執野靠近,不自覺的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像是怕打擾到這如詩如畫的一幕。

只是他還沒走進亭子裡,趴著的女人像是被湖中的什麼東西吸引了一樣,竟然用一隻手撐在亭臺邊緣,大半個身體探出了亭子,左手手臂伸直要去觸碰離亭子最近的那朵荷花。

細看一眼,那荷花上停留了一隻黃黑相間的大蜻蜓。

蜻蜓翅膀合攏,一動不動,一看就是睡著了。

唐菀調皮的用手指點了點它的翅膀,將它驚醒,下一秒,它就撲扇著翅膀飛遠了。

她仰頭看著蜻蜓飛遠,唇角都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而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她以為是張影佳回來了,沒有收回身體就回頭往後看了一眼,目光乍一眼看到不是張影佳而是沈執野,她嚇了一跳,手臂也晃了晃,身子瞬間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朝著池子裡栽進去了。

“啊!”

她大叫一聲,下一秒,手臂就被那沈執野一把攥住。

沈執野一把將已經要摔下一半的女人瞬間扯回了懷裡。

唐菀的心跳有幾秒鐘的驟停,嚇壞了。

也不怪她不禁嚇,剛才有多險呢,她的一邊的頭髮髮梢都被池水打溼了。

她後怕的雙手揪住沈執野的衣襟,忍不住怪他,“你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是我走路沒有聲音還是你太壞了?”

“我哪裡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