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年知道這都是吳三桂的家事,也不好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場會讓吳三桂心裡更羞愧,便藉故告辭離開了平西王府。

高伯年離開王府的時候忘記了柳彥奇還在府上,走的是正門,正好被柳彥奇看了個正著,柳彥奇就想,這高伯年乃是聖泉山莊的莊主,他來平西王府幹什麼來了?一時好奇,柳彥奇便悄悄地跟了出去。

高伯年開始沒太留意,後來走著走著便感覺到了有人跟蹤自己,一下子便讓他想起了柳彥奇,高伯年想:難道是他?

高伯年為自己剛才的大意感到有些後悔,若不是自己一時疏忽,怎麼會被柳彥奇盯上,不過,高伯年仔細一想也沒什麼,那日自己身穿夜行衣,臉上又圖滿了油彩,天色又黑,量他柳彥奇也不能認出我來。於是高伯年放慢了腳步,全當什麼事也沒有一樣。

柳彥奇在早些年的一次武林大會上見過高伯年,那個時候自己才剛剛出道,還沒有成名,是跟著師父去的,那個時候高伯年的名氣就已經很大了,在武林大會上也倍受大家吹捧,因此柳彥奇當時對此人印象比較深刻,所以,剛才他一出現,柳彥奇便認出了他來。

高伯年故意放慢了腳步,柳彥奇便來到了他的跟前,高伯年仗著柳彥奇那日並沒有看清楚自己,便回過頭來說道:“年輕人,為什麼跟著老夫啊?”

柳彥奇見自己的行為已經被高伯年發現,便不好再當什麼事也沒有一樣了,於是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說道:“請問前輩可是聖泉山莊的莊主高老前輩?”

柳彥奇這麼一問反把高伯年嚇了一跳,心說,柳彥奇莫非那日認出了自己?但是高伯年依舊強作鎮定地說道:“年輕人,你怎麼會認識老夫?”

柳彥奇便將那次武林大會上的事說了出來。

高伯年一聽放下心來,說道:“原來如此,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難得你還記得老夫。你的師父華山三老可好?”

柳彥奇說道:“家師一切安好。”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高伯年便說有事在身告辭而去。

就在高伯年一回頭的那一瞬間,柳彥奇忽然覺得他的背影十分面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高伯年走後,吳三桂叫來了當日前去監視周媽的那位軍校,把剛才高伯年說的話向他說了一遍,直嚇得他連忙跪地求饒,說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周媽會使用掉包之計,他並不知道,被周媽沉入河底的並不是那個孩子,叩頭如搗蒜,請求吳三桂饒他一命。

吳三桂上去踹了他一腳,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給我滾。”

那名軍校趕緊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吳三桂久久沉思,想著如何應對這件事。

柳彥奇不光武功高強,而且他現在還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若就這麼殺了他,自己必然無法向朝廷交代,若不殺了他,著實讓他難以忍受這個奇恥大辱。

思慮再三,一條妙計升上吳三桂的心頭。

周媽回到平西王府,見到柳彥奇後,將陳圓圓急切想見他的事情說了,柳彥奇也是非常想早點見到自己的生母,就想晚上趁著大家睡熟偷偷地溜出王府。周媽說不妥,王府裡面巡夜的人很多,萬一被發現反而不妙,白天我聽說王爺明天要去巡營,這時候我們一起出去才好。柳彥奇並無更好的辦法,也只好同意。

次日,平西王吳三桂帶著貼身護衛去各處營房巡營,邀請柳彥奇一同前往,柳彥奇推說自己不便出入兵營,便沒有跟著去。

周媽早早做好了準備,等吳三桂帶著人出了王府,便和柳彥奇一起從後門出來,一路往歸化寺而去。

來到歸化寺,避開香客,來到了陳圓圓靜修的禪堂。周媽讓香兒和秀兒二人出去看著,自己獨自帶著柳彥奇來到了陳圓圓唸經禮佛的地方。

柳彥奇輕輕地走進禪堂,聞著木魚之聲來到了裡屋,看見一青衣老尼正在誦經禮佛。

周媽輕聲地喚了一聲“王妃,你看誰來了!”

陳圓圓立刻停住了手中的木魚,慢慢地回過了頭來。

柳彥奇放眼看去,只見此人雖然年齡已過半百,但是,一雙杏目依舊黑白分明,爍爍有神,彎彎兩道淺眉直入鬢角,兩腮略施粉黛,風采依然。

陳圓圓看著身後的青年,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眉宇間透著一股英雄之氣。

陳圓圓站起身來,走到近前說道:“你就是我那苦命的靈兒嗎?”

柳彥奇此時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兩眶熱淚已經滾滾而下,叫了一聲母親,二人便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陳圓圓更是嚎啕大哭,說道:“靈兒啊,都是母親對不住你呀,當年無法留你在身邊,讓你在外面飄泊了這麼多年。”

母子二人哭罷,周媽勸二人擦乾了眼淚。柳彥奇取下脖頸上的玉佩遞給了陳圓圓說道:“母親,此物我從小就一直帶在身邊,我師父說這個東西關乎我的身世,讓我好生保管。”

陳圓圓接過這塊玉看罷說道:“此玉是母親當年之物,為了日後能夠相認,當日情急之時,我掛在你的脖子上的。”

母子二人正說話間,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三人扭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三人同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