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初春拂風柳枝般的溫柔,有炎夏飛濺浪花般的靈活,有深秋鄰霜金蕊般的風骨,有寒冬和煦陽光般的溫暖。

言許定了定神,他現在很想知道臨慕洲都知道了些什麼,他想拿他怎樣?

那人一定知道自己是刺客,也必然去過那別院。

他阻止自己傷人,卻又不下重手,甚至為自己治傷,還帶到這個安靜的別院來養傷。

他要做什麼?他有什麼目的?他為什麼要這樣?

言許的耳畔突然出現一陣尖銳的嗡鳴,他的心跳急劇加速,身上滲出冷汗。

眼前出現一道強烈的白光,胸腹中湧出一陣煩惡。

他的手開始發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劇烈得痛了起來。

他的每一塊血肉都在制止他繼續想下去,言許不免疼得有些掙扎。

忽然,他在枕邊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那是一文銅錢。

他還記得臨慕洲在月光下潔白的身影,那人蹲得很低很低,清冷如月光目光幾乎與他平視。

言許從沒有如此平等得被對待過,因為他名義上的哥哥只會像看一條畜生那般俯視他。

而其他的人,不是遠遠的漠視和畏懼,就是愚蠢的憐憫和同情。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憐憫!

總有一天,他會讓言家付出應有的代價,然後將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言許的眼中迸發出寒意與決絕。

突然,他聽到外間的門吱呀一響,他的目光迅速恢復為平素的淡然和冷漠。

"醒了?"這次進來的卻不是臨慕洲,而是一個……

言許眼睛有些發愣,他從來沒有見過長得如此美的女子。

她眉目恬淡,桃花眸中如有點星,肌膚似雪,烏髮垂腰,環佩叮噹,一身絲緞一看就造價不菲。

女子手上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她將外間一個梅花式的雕漆矮几放在榻邊,才將盒子安置在上面開啟。

言許看去,其中有一碗細粥、一碟小菜和一碗湯藥。

"現在你身上有傷,大夫說你吃得清淡些。"

黃金炎龍上前將言許扶起,挑了一勺細粥,送到他面前。

女子見少年不開口,又道:

"先吃東西方能喝藥。喝了藥傷才能好,傷好了你才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她溫和一笑,靈活的雙眸閃過一分光芒,復又把調羹遞到那少年的唇邊。

那人的笑容彷彿有一種魔力,讓言許原本紛亂的腦海驀得空白一片。

等他回過神來,碗中的粥已經少了大半,連碟中的小菜也吃了不少。

他不禁漲紅了臉,完全不知該怎樣應對這種情況,於是只得硬著頭皮道:"多謝姑娘。"

這位恍若神女的人,便是華蘊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