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接過油紙包,又是千恩萬謝。

華未央看著天邊火光漸小,幾個灰頭土臉的漢子都累得攤在了地上,渾身都是熱汗。

華未央又拿出些許燙傷膏一同給了漁夫。

“臨大夫,要走啦?我送送你啊!”矮胖漢子見華未央要走,又一瘸一拐地跟來。

華未央搖頭,問:“你知道連雀妹妹去哪了嗎?”

糟心的事永遠都是一茬接著一茬,就像自己早上剛耐著性子把連鶴撈出來。

結果發個呆,連鶴這小子便又進去了。

所以自己忙這個一通到底是幹什麼?

華未央看著龔府緊閉的大門,指尖一彎,手中的羽箭飛速射出。

當華未央再睜開眼,人便悄然升至上空。

整個龔府都在腳下,燈火通明。

華未央落在了正廳的窗下,剛透過縫隙進入正廳,便聽到連鶴憤怒的大喊:

“我都說了!我一直被關在柴房,如何對他動手?”

接著,他的聲音又低落下去,“雖然……雖然你一隻不喜歡我們兄妹,但元生一直對我們很友善,我也……把他當做我弟弟……”

“呵……弟弟……”一個女人的聲音淡淡響起——是龔夫人。

華未央悄悄繞到棺柩之後,便看到連鶴被兩個大漢壓著跪在地上。

而另一頭,白天情緒激動地龔夫人眼下卻靜靜坐在一旁。

她沒有穿素縞,反而穿著一棗紅襖裙,髮髻梳得一絲不苟。

沒有妝容,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她不再歇斯底里,整個人都冷靜得……不同尋常。

“我不知道你對他做了什麼,但是你只要讓我兒子活過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眼睛望著遠處,話語間平靜又帶著諸多疲倦。

“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找最好的大夫給你的瘋妹妹治病,甚至……龔家的財產,我都可以分你一半,只要你放過他,放過龔家……”

連鶴紅了眼,他咬牙切齒道:“我都說了……我沒有做!我不是魔族!我也沒有害他!”

“一年前在廟會上,我兒子失足跌下馬,是你揹著他及時找到了大夫,才不讓他的腿落下病根,這一點,我感謝你。”

龔夫人緩緩道來,然而一字一句都化作的尖刀刺向了連鶴,“不管是偶然還是你算計好的,你當初就應該拿著錢走開的。”

龔夫人站起來,走向棺柩輕輕撫摸:

“你這種人靠近元生定是抱有什麼企圖,可是元生這孩子太過心善,總是不信……他不僅老是護著你,甚至還為了你那瘋子妹妹打架。”

“這孩子,小時候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又哪會打架呢……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回到家卻只想瞞著我,不讓我發現……他那麼怕疼,卻非要忍著,就是因為怕我怪罪你們……”

龔夫人說得越是平淡,卻越叫人聽得心中波瀾,她臉上全然沒了表情。

但這個樣子卻最是叫人心驚。

“你知道他病了多久麼?我又想了多少法子,找了多少藥材,花了多少的精力,好不容易才讓他有所好轉,他卻又跑出去找你,結果一回來……就再也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