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脂肪已少得可憐,輕而易舉地便能扎到深處。

此刻,又凝神聽外面倆人的對話。

“可有結果?”

大漢嘆氣,“沒……那小子嘴硬極了,什麼法子都使了,他就是不認,還說自己當少爺是兄弟。”

丫鬟憤憤啐了一口,“臉皮忒厚,我們少爺什麼身份,怎麼會和那腌臢的東西稱兄道弟。”

大漢附和,“可不是,但我看他也撐不了多久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我今日再敲打一番,他定然會認罪。”

倆人又說了幾句,丫鬟再進來,看到那赤腳大夫仍然靜坐著號脈,便問:“怎麼樣了?”

女子淡然起身道:“實不相瞞,這位少爺……大限已至。”

“你胡說八道什麼!”

大漢一個暴怒,擼起袖子露出虯結的肌肉,雙目瞪圓,兇惡得恍若年畫上的門神。

丫鬟秀眉緊蹙,不滿道:“我就說這赤腳大夫不行,還不快出去,仔細讓夫人見了,我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大漢也面上無光,氣沖沖得推著女子出了內室。

“不會看病就不會看唄,亂說什麼呢,詛咒我們少爺,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女子很是無奈,剛想抬起手指,又聽見院外傳來雜亂地腳步聲。

假山外,一個婦人正訴苦道:

“我兒子昏迷了有大半月,什麼大夫都看遍了,都診不出原因……還請諸位道長給看看,是不是沾了什麼髒東西……”

接著,一個低沉又略微冰冷的聲音響起:

“若是令郎真中了邪祟,我等自然盡力相治。”

透過假山的石縫,便見到一著黑青勁裝的男子立於人群之中。

他身形清瘦,卻揹著近一人高半臂寬的大劍,腰後又斜橫一亮銀短刀。

旁邊站著一雍容富態的婦人必然是這家的主母夫人。

這家的男主人站她身側,看起來倒是瘦削許多,眼中比起憂慮更多的卻是煩躁。

婦人將那弟子往屋內引,而那人剛一到門口便定住,“有無邪物,在這便可知。”

說這便掐一訣,口中低沉吟誦起來。

他指尖亮起一點金光,手一揮便在空中畫出一個圓,空氣中金碎點點,漸漸形成一個複雜的符文。

還未等那怪人施完咒,屋內突然響起一聲驚叫。

方才的丫鬟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一見了門口的婦人,臉瞬間嚇得慘白。

“不好了夫人,少爺他……少爺他突然口吐白沫,抽搐得厲害!”

“什麼!”婦人一下子提尖了嗓子,一頭衝進房內,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只見婦人涕淚橫流地衝了出來,“快來人!快來人吶!”

幾名僕役和丫鬟也慌亂起來,有急匆匆去找大夫的,也有衝進屋的,還有幾個在門口扶著婦人。

婦人大喘幾口氣,雙目含淚茫然了一會,又突然回過神,一下跪在那奇怪的男子面前。

“快!快!救救我兒子,我求求你了!”

男子收回手負在身後,聲音依舊冰冷,“但凡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天恆山不可擅自插手。我剛探過,此處並無穢氣,令公子的病還是請大夫來看吧。”

婦人一聽,又膝行幾寸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襬,痛哭道:

“我兒一躺就是大半月,什麼大夫都看過了,都束手無策,這怎麼可能是尋常的病!我兒現在危在旦夕,只求求你進去看一眼!”

那夫人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鬆手。

“只要施個法便是……或是……吃個什麼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要什麼我都給,我給你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