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未央極力將那股噁心的感覺壓下去,又聽雲中君擔憂道:“那幫人關著你卻不給東西吃嗎?真是毫無人道。”

華未央聽著腦門直突突,想來他是聽聞自己被擒住便趕了過來,不過卻撲了個空。

不過……這也代表著,他必定在梵天淨土得到了什麼訊息。

因此追上自己,好找她問個清楚。

如此,在他興師問罪之前,自己還是先坦白了為妙。

也好降低他的警惕和不信任。

華未央心中稍作整理,便將從梵天淨土之後的事情統統和他說了。

雲中君聽完,也不做回應,只是安靜地搗著自己面前的那碗已經成糊狀的湯圓。

“師父……”華未央剛剛開口說了一句,只見他陰測測抬眼一瞟,華未央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錯了……”

“你錯了?你哪裡錯了?你哪裡會錯?你可不聰明著呢!”

他微微抬起下巴,睥睨著華未央,“既然早就發現了貓膩,卻不告知於我,怎麼?是懷疑此事與我有關係?”

華未央倒是毫不避諱,直言道:“我確實懷疑過……光是最近出現的傀人已然不同於我所知的普通傀人,而之後應伐身體中泛出的那種黑液,也與你所操控的魔偶極為相似。”

當初自己與塗山奇第一次遇見傀人,便正是從雲中君召來的魔犬體內出現的。

因此雲中君的嫌疑確實極大。

“普天之下,對於傀人能如此熟悉並加以利用的人,除了師父,我真的想不到第二人。”

華未央頓了一秒,便見雲中君的紅眸在夜色下閃著詭譎的光。

華未央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話語一轉:

“但我想……若真是師父所為,必不會這般遮遮掩掩,如鼠輩般躲在背後。且若是師父,也斷然不會也不屑朝凡人下手。”

當然更重要的是,雲中君要是有這能耐,只怕便要攪得人界乃至整個魔族和神族都風雲鉅變。

他又哪裡會有功夫來這裡喊自己吃什麼湯圓?

華未央說完,只低著頭,便聽雲中君冷笑一聲,“嘴上說得好聽,只怕心裡是不覺得我有這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操控活人吧?”

他又陰測測地冷笑了幾聲,“罷了,你虛與委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同你計較。”

雲中君白而細的手指朝某處輕輕一指,華未央順著那方向看去,便立馬反應過來他指的正是自己來的那個客棧。

一瞬間,華未央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雲中君低啞的聲音像是毒蛇舔過華未央每一根緊繃的神經。

“我囑咐你不要再和那些人扯上關係,你都當耳旁風了?”

似乎……已經不能用偶然、碰巧這些字眼搪塞過去了。

“怎麼?想回去?”雲中君突然柔聲。

華未央知道,對於雲中君,這種時候更不能膽怯退卻。

她正視他,不教他能從自己身上看到一絲的遲疑。

然而他眯著眼揚起了一邊的嘴角,配合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那嘲諷的意味便更加讓人不安起來。

與虎謀皮,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就在這時,他突然出手捏住華未央的手腕,那冰冷的肌理觸感順著表皮神經一直攀上的脊背。

華未央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要掙脫。

“一道枷鎖已經破了?”雲中君不屑地嗤笑一聲。

“你這個半吊子,果真成不了事。早知如此,我還費力幫你溫養神魂做什麼?倒不如成個惡鬼,無心無智,倒還能供我隨意使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