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強一直以來緊繃的心,隨著梁德文的回來,總算鬆快了幾分,天知道,他的這些慈父心思妻子女兒雖然都表示理解可是還是我行我素,只留下殷海強一個人擔驚受怕。

梁敏迎打眼一瞧,就能瞧出殷海強的心思,橫了他一眼,倒是又給他倒了一杯酒,不敗興。

梁家老爺子更是高興,吃飯的過程中頻頻舉杯。

只是……

梁德文頭上的黑色終究是墨水染上的,剛開始看著還好,隨著他一高興,滬城天氣也熱,雖然有風扇在旁邊吹著,可是人還是出起了汗。

殷小音第一個注意到了。

假意咳嗽一聲,吸引了父母的注意,笑著道:“小時候小舅舅答應帶我來滬城買東西,今日可不能再讓他跑了,我讓我帶我去買漂亮衣服去。”

梁家老爺子此時喝了不少酒,人已經暈暈乎乎的,一聽,有些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

是梁德文抱著小時候的殷小音舉高高的時候,還是歷經艱難險阻,終於回國的接風宴。

但是他都高興,豪氣十足的揮了揮手:“去買,去買,記我賬上,老爺子我有錢。”

梁敏迎和殷海強也注意到如今梁德文的情況,知道如果再讓他待下去,難免會讓老爺子發現不對,於是也起鬨道:“聽見了麼?多買點,老爺子記賬……”

幾人吵吵鬧鬧的出了屋子,梁德文伸手摸了一下額頭,嘿了一聲:“果然撐不了多久!”

殷小音翻了一個白眼:“您這個能糊弄的了誰,小舅舅,要不然咱們把頭髮都剃了,好好養養身體,指不定就養回來了……”

梁德文微微彎腰,和比自己低了兩個頭的外甥女對視:“小音,我的身體……”

殷小音哼了一聲:“您的身體怎麼了,我瞧著好好的!”

一下子把梁德文想要說的話都給撅了回去。

季月燕在一旁微微咬了咬唇,按照她學習的只是,如今梁德文屬於已經身體太過虧損,就算是用人參吊著,都危險。

殷小音突然把季月燕拽了出來,認真的對梁德文說道:“小舅舅,我早就做好準備了,你瞧瞧她是誰!”

梁德文以為自己這個外甥女小音不願意接受現實,也不勉強,見她岔開話題說其他,也溫和的回應:“我剛才聽你介紹,說是你去青城縣做知青最好的朋友……”

殷小音傲嬌的抬頭:“還有,還有的你就猜不到了,她還是最厲害的金針傳人,小舅舅,我告訴你,她醫術很厲害的,回頭,不但能把你的身體養的倍棒,還能治好你的腳!”

季月燕被殷小音扯了扯,從愣神中回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梁德文好笑的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抱歉:“季月燕同志,我這個外甥女任性,讓你笑話了。”

季月燕的軟肋是誰,那就是殷小音。

她這麼一聽,梁德文這是不相信殷小音說的話,雖然她理智上也知道殷小音說的話純屬忽悠,可是在季月燕這裡,殷小音但凡說了什麼,她絕對是絕對的擁護者。

“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是懷疑小音說的話,不相信我有本事治好您!”

少女不忿的抬頭質問。

其實季月燕自己也很清楚,她如今在醫術方面已經入了門,所以更能清楚梁德文如今的情況她是沒有能力治療的。

可是她可以去學,去找方法,絕對不讓殷小音的話成為吹牛,不能落地。

殷小音在另外一邊笑眯眯的比了一個大拇指。

然後哼了一聲朝著梁德文說:“你還是我小舅舅呢,卻不相信我,我說能夠治好,就能夠治好……”

梁德文只好拱手求饒,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拿兩個少女有什麼辦法呢?

季月燕心中暗自發誓,她在北都和滬城這段時間也一定好好學醫術。

不過這都是後話,殷小音當務之急就是帶著梁德文去剃了一個光頭,遮掩了他滿頭白髮,也不用墨水染頭髮了。

梁德文剃完腦袋,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只覺得怪怪的。

“小音,小舅舅現在像不像一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