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廚房接到夫人的吩咐遲了些,菜又是大菜,老爺臨時吩咐要吃的蔥油餅,還得熬蔥油,發麵,樣樣都要時間,自然耽擱功夫,可自己一點兒也沒偷懶呀,這瑾玉姑娘一個書房的伺候的丫頭,怎麼這般得理不饒人,跋扈的很?

不過誰讓自己端了這碗飯呢,沒法子,人在屋簷下呀,黃寡婦手在圍裙上擦啊擦,舔著張臉朝著瑾玉討好的笑。

“瑾玉姑娘您別生氣,大人不記小人,您別跟我們這些僕婦計較,老爺要的餅比較繁瑣,得發麵,得熬蔥油,還得……”

“呸,你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又不是我做餅,又不是我要催的。反正黃廚娘,我勸你還是趕緊著些,可不能讓外八路的人看了府裡的笑話去,丟了老爺的臉面,要不然呀,到時候你丟工是小,讓我們老爺沒了臉面才是大!”

瑾玉耀武揚威的,光這樣不客氣的罵人還算不算,想到什麼,心裡的怒火又起,忍不住就繼續酸了兩句,也是故意挑撥,她才不管那許多呢。

“黃廚娘你還杵著不動作甚?趕緊的倒是快去呀!別是連塊餅都做不過人家吧?那我們王府要你何用?若是這樣,本姑娘勸你,還是趕緊洗洗,回家吃自己去吧!”

“你!”,這遭瘟的賤人,說話怎地這麼惡毒。

忙活了半天,忙的暈頭轉向的黃寡婦也氣狠了,倒是不敢面上跟瑾玉頂,反倒是心裡暗暗記恨上了瑾玉,以及今日上門做客卻無端連累了自己的所謂小客人。

要不是這些人,要不是這狗屁的客人,還神經病的帶著什麼糕點上門,自己哪裡會遇到這麼一遭?

要知道,自己在這前頭府衙大廚房做飯,靠著做餅的手藝偶爾還進縣令大人家的廚房幫工,大人跟夫人可從沒虧待過自己,自己也從沒吃過這樣的委屈,唯獨今日……

黃寡婦恨的牙癢癢,低垂的頭顱下,雙眼直翻白,惡狠狠瞪了眼催了她就走的瑾玉,心裡卻暗暗發誓,待會等自己把餅子做完了,她非得去前頭打探打探,今日給自己惹來一身騷的所謂客人到底是何人!

可恨自己從夫家妹妹婆家那偷師來的做餅手藝,這些年過的順風順水的,哪怕自己是個寡婦,這還是第一次受到了如此這般的侮辱。

於蘇跟宋興林不知道的是,他們好好的在前院花廳坐著吃飯,鍋卻從天上來,無端端的就被兩撥人給記恨上了。

他們陪著王縣令跟夫人,還有笑鬧的小少爺,王姑娘品鑑蔥油餅跟烤糕,氣氛和樂融融呢,前院外頭夾道的門廊陰影處,藉口想打探自己的餅老爺吃的開不開心,自己好改進的說辭,黃寡婦就縮在那裡,探頭往燈火通明的前廳張望著。

看到打過幾次照面,熟悉又陌生的兩張面孔,黃寡婦暗暗咬牙,暗暗記恨。

而此刻花廳中的於蘇跟宋興林卻全然不知,此刻的於蘇呀,面對和藹的王縣令與王夫人,她還心心念唸的琢磨著,自己該如何不動聲色的提醒王大人小心,謹防接下來徭役幾處工地那頭的噩耗發生……

於是,於蘇趁著吃飯的空檔,她努力見縫插針。

“來來來,吃菜,吃菜,這是我家鄉有名的把子肉,跟西南這邊的扣肉還挺像的,小囡囡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眼瞧著笑的一臉溫柔的縣令夫人,熱情的舉著公筷,把一塊紅油赤醬,還彈筷子的把子肉夾到自己跟前的小碗裡,於蘇眼波一轉心裡有了主意。

她先是甜甜道謝,隨後又抱著小碗兀自感慨起來。

“謝謝夫人,夫人您也吃,夫人,您家這肉可真香,看著就好好吃的樣子,唉,只是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得到……”

這話立刻引起了主位上的王縣令,還有就在於蘇身邊的宋興林的關注。

宋興林是不解,自家小堂客這話是要鬧什麼妖,阿不是,是小堂客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縣令卻聽著於蘇小大人般的感慨好笑不已,當即起了逗孩子的興致,根本沒往心裡去。

他笑眯眯的就問,“小丫頭,你年紀小小,有肉不吃,瞎操心什麼呢?”

於蘇等的就是王縣令上鉤,阿不對,是等的就是王縣令這個話。

於蘇瞬間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