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和叛徒?

無緣無故冒出這麼一番話,算是善意的警告麼?

沈鳳舒忽然間不知該說好了,默默看著曹珍,曹珍並不躲避她的眼神,黑瞳帶了抹深沉,又道:“姑娘別多心,我只是想讓姑娘明白一件事,咱們御藥房上上下下,人人都是一條心,大家齊心合力才能辦好差事。”

沈鳳舒抿唇,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是,我明白了。”

御藥房的水也很深啊。想想也是,蕭家父子掌管這裡幾十年了,必定有他們的過人之處,拉幫結派是免不了。

“今兒先到此為止,我還有差事要做,姑娘請自便。”

曹珍這個人沒有廢話,辦完事就走。

沈鳳舒屈膝一禮,目送他的背影,心裡隱隱有個疑問:為何別人都穿青色,只有他穿青竹色。他是五品太醫,要穿官服也該和餘元青一樣。

她唯一能毫無顧忌去請教的人,只有蕭阿公。

蕭阿公見她好奇這個,不由呵呵一笑:“你猜對了,他的確身份特殊。”

“有何特殊?”

“曹珍出身官家,他的祖父曾是翰林院大學士,也曾是先帝的啟蒙老師。可惜,他父親去得早,家中人丁單薄,到了他這一輩子,只剩下這一顆獨苗。曹珍排行十二,幼時體弱多病,但腦子聰明,久病成醫,後期便不讀書了,一心鑽研醫術。先帝憐他是曹家唯一的血脈,特許他進宮。正因為如此,他才撿回一條命,身康體健,後來名正言順成了太醫。他那身衣服乃是先帝賞賜,因為他祖父的名字叫做曹青竹。”

沈鳳舒聽得入神,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

難怪,她總覺得曹珍氣質不俗,原來是官家貴公子出身,可惜了,他的家道不濟,沒能做一番大事。

故事聽完了,該說正事了。

沈鳳舒喝完最後一口茶:“師傅,您還沒給我今天的功課呢。”

蕭阿公笑笑:“今兒沒有功課,只有一樁差事,要交給你。”

“是,請師傅吩咐。”

蕭阿公給了她一張方子,“這是給宮中一位小主子的,你去藥房拿藥,然而親自熬煮,親自送過去。”

沈鳳舒瞥了一眼方子,是養血補氣的滋補湯藥,並非重病所需,連連點頭:“好,請問師傅要送去哪裡?”

蕭阿公微微壓低語氣:“徐太嬪。”

沈鳳舒詫異困惑:“徐太嬪是?”

蕭阿公淡淡一笑:“徐太嬪就是二皇子殿下的生母,如今隱居在明澤湖畔的雅芳居。我們是老朋友了。”

沈鳳舒一臉詫異。

二皇子周漢玟?

原來,他的母妃還在宮中,保不齊是在等著二皇子回來吧。

明澤湖算得上宮中幽僻之處了,因著離著冷宮不遠,平時嫌少有人來往出入。

沈鳳舒想,師傅不會輕易使喚她,也不會讓她去不該去的地方,索性踏踏實實出門去熬藥了。

蕭阿公見她爽快答應,微笑抿茶。

抓藥熬藥,仔細小心,得來那一碗精華濃湯,倒入陶罐,蓋上厚蓋,裹上棉布毛氈層層包裹。

沈鳳舒不識路,問了一個在御藥房外堂做事的小太監。

小太監也是會來事的,只道:“姑娘沒去過雅芳居,萬一迷路了怎麼辦?小的這會兒沒差事,送您走一道,回頭姑娘就認識路了。”

“如此甚好,多謝公公。”

“別別別……使不得,姑娘您是貴人,叫小安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