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舒被按在地上,臉頰貼著冰涼的石板,微微眯起眼睛,只見皇上憤然出走的腳步,輕輕飛揚的袍角。

走了就好,眼不見心不煩。

小太監們搖頭嘆氣:“姑娘啊,你是不是賤人!雜家不知道,可姑娘著實是個蠢人。皇上今兒難得有了雅興,你幹嘛不依呢?非要說這些混賬話。”

他們一邊說一邊將她捆綁起來,忽而聽她淡淡回答:“各位公公,我是在寧王身邊做事的人,我不能給王爺和太妃娘娘惹麻煩。”

此言一出,小太監們的力道頓時又輕了幾分。

原本他們把她捆起來發落,這會兒彼此交換眼色,先將她拉起來站好。

“甭管姑娘是誰的人,今兒都得去一趟內務府了,幾十板子是躲不過了,只盼太妃娘娘那邊有人幫你說情,留你這條小命不死。”

玥太妃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沈鳳舒沉得住氣,由著他們一路押送,送到內務府大堂。

待到一處明堂前,沈鳳舒又被按到地上,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膝蓋冰涼刺骨的疼,那些人不再按著她,紛紛站好,靜候吩咐。

沈鳳舒低頭看地上的灰石板地,那上面有深淺不一的紋理,不知是天然的,還是人工做出來的。

她盯著那些紋路,心如止水,毫無波動。

須臾,一個慵懶傲慢的聲音從屋子裡面傳出來。

“什麼事兒啊?”

“回譚公公,有個小醫女以下犯上,惹惱了皇上,被送過來受罰。”

裡頭的聲音當即重了幾分:“太醫院的人送來內務府幹嘛?”

“回公公,人不是從太醫院抓來的,而是……”

欲言又止,就是說明另有隱情。

裡面的人不再不追問了,跟著門開了。

有個白面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出來,穿著整潔講究的官衣,面帶慍色,眼神犀利。

底下人的規規矩矩地跪了一排,恭敬道:“請公公裁奪。”

那年輕人當即輕斥:“渾說什麼呢!少給咱家招禍!宮中的事,何時輪得到我一個太監裁奪!”

“小的們知罪。”

說話那人是內務府的副總管之一,譚安江。

他稍稍打量了一下沈鳳舒,見她低頭斂目,老實安靜,不耐煩道:“小崽子,這時候找麻煩作死!你今兒要出大事了!蘭娘娘身懷有孕,依著老例,各宮各處不能明著見血,不吉利。數罪併罰,你這條命難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