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血肉之軀,只是修行之表象。」

周漢玟淡淡回應,仍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

周漢寧有意關切幾句,可惜他張口閉口都是禪理佛經,幸好,沈鳳舒及時出現,她緩步入殿,身背散漫燦爛的陽光。

周漢玟並不認識沈鳳舒,只知她是皇后。

沈鳳舒看了看樸素沉穩的周漢玟,微笑道:「久仰二殿下之美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周漢玟雙手合十,還是滿口佛經。

沈鳳舒請他吃茶,他不動,沈鳳舒請他

過去看看徐太妃,他也不動。

「這些年,二殿下了無音訊,娘娘吃了不少苦頭。她在宮中數著日子等你回來,飽受骨肉分離之痛。」

周漢玟垂目:「娘娘,貧僧脫離紅塵俗事已久,我不是什麼殿下,只是一個潛心修佛之人,宮中的過往,恩恩怨怨,愛恨情仇,皆於我無關。」

沈鳳舒的耐心漸漸耗盡,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這話說得還真是……令人不爽。」

她略微停頓,聲音清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就算再怎麼超凡脫俗,這條命也是太妃娘娘給你的。皇上千裡迢迢請你回來,是為了保住太妃娘娘身體安好。沒人想難為你,也沒人想阻了你的清修。太妃娘娘只想見你一面,與你說幾句貼心話,如果連這麼一點點人之常情都做不到,還修什麼佛,還得什麼道?簡直枉為人!」

她的話明顯重了,周漢寧轉眸看她,並未阻止。

周漢玟也不怵,仍是語氣淡淡:「見與不見,我都是我,她亦是她,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冷暖自知,佛渡眾人,我只是滄海一粟。」

沈鳳舒還欲再說,只聽周漢寧道:「這樣吧,宮中的佛堂空蕩許久,你現在在此小住幾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你可以不給太妃娘娘面子,可以不給皇后娘娘面子,但朕的話,你要聽!」

沈鳳舒望著周漢玟決然而去的背影,不禁嘆氣。

周漢寧拍撫她的後背:「你先別急,二哥本就是個倔強的人,他連父皇都敢頂撞違抗,又何況是我呢。其實他能回來,已是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面子。他可以不從,或者以死相逼。」

沈鳳舒緩一口氣:「是我心急了。」

「慢慢來,他在宮中,太妃也會寬慰許多的。」

沈鳳舒返回千禧宮,聽海棠說公孫玉派人來回話,說她想要過去照看太妃娘娘。

沈鳳舒想了想道:「讓她專心照顧郡王和郡主吧。」

「是。」

海棠又道:「主子,她們多半是藉著太妃娘娘的事來巴結的。」

「那倒未必,宮中能為她們說話的人,除了太妃,還有誰呢。她們也是為了自保。」

「最好如此。」

沈鳳舒挑眉看她:「你似乎對兩位夫人諸多不滿啊。」

海棠直言:「回主子,奴婢就是覺得她們不配留在宮中。」

沈鳳舒笑:「放出去了更麻煩,你不是派人一直盯著麼?大不了再安排幾個人手。」

「是,娘娘。」

徐太妃的事,擾了她兩個月。如今總算是有了一點希望,現在她該把心思放在周漢寧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