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漢玟虔誠修佛,心如止水。

聽聞是母妃來見,直接閉門不出。

徐太妃垂淚站在門外,隔著厚厚的木門,低聲懇求:「孩子

,你讓孃親看你一眼可好,就一眼……孃親等得你好苦啊。」

周漢鈺在旁,紅了眼睛,也跟著她一起求道:「二哥哥,二哥哥!你開開門啊。」

等了又等,喊了又喊。

屋子裡傳來的不是周漢玟的回應,而是一陣陣清脆的木魚聲。

門外的人在哭求,門內的人在誦經。

徐太妃熬了半日,終究是撐不住了,暈倒在地。

周漢鈺忙上前幫忙攙扶,太妃被帶去了廂房休息,只剩他站在門外,繼續哭求。

他本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平日裡不哭不鬧,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和人說過。

今兒,他卻是惱了,急了。

周漢鈺用力捶打那扇緊閉的房門,咚咚作響間,他砸得指節破皮,流血不止。

「為什麼啊?二哥哥……我們是你的親人啊。太妃找了那麼久,你不該這麼狠心!」

屋內,一燈如豆。

周漢玟閉目靜坐,手裡的木槌一下一下地敲著木魚,嘴裡唸唸有詞。

他的人沒動,心卻動了。

「你出來啊!」

門外的小小少年幾近崩潰。

「二哥哥!我問你修的什麼佛?哪位佛祖讓你如此狠心絕情!你說啊!明心大師傅!你算什麼師傅?你不仁不義!」

周漢玟終於聽不下去了。

他默默睜開眼,望著對面那尊低眉善目的佛像,心中暗道:我欲遠離紅塵,偏偏紅塵是非,不肯放過我……

等開啟門的時候,周漢鈺早已經氣得癱坐在地,雙手都是血,一副慘兮兮的憔悴模樣。

周漢玟低頭看了他一陣,方才緩緩蹲下身子道:「施主,佛門乃清淨之地,不可口出狂言!緣盡緣散終有數,貧僧與京城的緣分已斷,如今只想為綿綿蒼生修功德。」

周漢鈺心酸流淚:「二哥哥,你的功德里,難道就沒有我們的心嗎?」

隨行的人,眼看著情況不妙,速速回報京城。

沈鳳舒和周漢寧一起看了速報,一個皺眉,一個搖頭。

「二哥這是真狠下心來了。」

沈鳳舒淡淡道:「可憐徐太妃,孤孤單單熬了這麼久,還是被自己的兒子辜負了。」

「這不成,不如我讓五哥他們也過去?」

「人多未必就是辦法。一人都有一張嘴,勸得多了,反而理不出個頭緒來。」

沈鳳舒微微沉吟道:「二殿下既然想修功德,那就讓他回京城來修!好過遠隔千山萬水,讓人惦記不安。」

「什麼意思?」周漢寧不解。

「皇上在京城修一座寺廟,請他回來,如何?二殿下不是說自己看破紅塵了嗎?那橫豎在哪裡都能禮佛誦經,他說自己心如止水,那咱們就讓他心如止水,管它是陋室還是廟堂,不過頭頂一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