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梔子夏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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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太后耗盡半生心血,一心一意撫育周漢景長大成人,心心念念盼著他能成才,能出類拔萃,堂堂正正地守好太子的身份,幾十年水裡火裡熬了這麼久,拼盡全力,總算盼到他坐上皇位。
她終於能長舒一口氣,好好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榮耀,然而,這榮耀之上,怎麼能有汙點和瑕疵?
徐太嬪是先帝之妃,皇上怎麼能?怎麼敢?
蕭太后重重喘息,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才質問皇上幾句,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一股熱流湧上腦門,轟隆隆碾過去。
她眼前猛地發黑,連連後退,重心不穩地跌入座椅之中,周漢景眼疾手快,虛扶了她一把,皺眉道:“母后何必這麼緊張?徐太嬪是個識趣的人,從來沒有拿那些書信要挾過朕,否則,朕不會容她到現在。”
蕭太后心裡有氣,對著皇兒打不得也罵不得,唯有嘆氣:“皇上太小看了徐太嬪!她可不是什麼善茬兒,當年二皇子下落不明的時候,她發過什麼瘋,皇上都不記得了嗎?這個女人,沒了兒子,沒了先帝的寵愛,還留在宮中熬著受著,皇上以為她圖得是什麼?”
會咬人的狗不叫!
徐太嬪非但咬人不叫,還是隻狡猾的狐狸,心裡必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蕭太后素來對徐太嬪敬而遠之,不虧待不抬舉,倒不是心存怨恨,只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又經歷曲折,不想招惹了難纏。
小心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在皇上這裡功虧一簣。
周漢景顯然沒想那麼多,一來是他不想難為徐太嬪,二來心裡還有點念頭沒有斷乾淨……
蕭太后喘勻了氣道:“那些書信必須拿回來,不能留下把柄!”
周漢景皺眉點頭:“兒子知道了,母后且消消氣吧。”
蕭太后盯著他的臉,苦口婆心地勸道:“這後宮美女如雲,皇上享盡齊人之福,也該收斂收斂了。”
當年先帝就是縱慾過度,以致於身體虧空虛弱,後又修仙求道。鬧了個天翻地覆,這都是前車之鑑。
周漢景默默點頭,臉色陰沉,其實並未把母后的話聽進去。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今這天下已經是他的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別想再教他做人,就算是母后也不可!
莫說一個徐太嬪,就算十個徐太嬪又能翻出什麼花活來?
女人就是女人,做不成大事,也成不了氣候!
…
夜幕濃黑,繁星點點。
寒風呼嘯而過,颳著窗紙鼓鼓顫顫,發出細微的聲響,宛如有鬼魅之物貼著窗邊竊竊私語。
沈鳳舒養了三日的傷,背後的鞭傷還未完全結痂,動一動就流血,每日要重複上藥,那藥膏混著鮮血,常常弄髒了衣裳和被褥,興師動眾,好不麻煩。
如今,貼身侍奉她的丫鬟名叫海棠,因為領了上頭的話,不敢怠慢分毫,一個人忙前忙後,盡心盡力。
湯藥和藥膏有人準時送來,卻遲遲不見來過一個郎中和大夫。
沈鳳舒人雖虛弱,卻不糊塗。
她問她王府的其他人都哪去了?
海棠不敢隱瞞,只道:“奴婢也不知道了,正院那邊只有幾個清掃的下人,大管事二管事都不在好幾天了。至於姑娘這裡,只有我和外頭一個負責洗洗涮涮的嬤嬤。”
沈鳳舒微微蹙眉。
寧王府什麼時候這麼冷清過?
一定是有人存心安排。
海棠給沈鳳舒上藥,見姑娘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輕聲問道:“姑娘今兒怎麼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沈鳳舒目光不轉,淡淡道:“前幾日我都是昏昏睡睡,今兒腦子才清楚一些,所以想了點事兒。”
海棠見她沒瞞著自己,繼續說:“姑娘是不是想念王爺了?”
沈鳳舒眨眨眼,轉頭看她:“王爺……王爺有什麼訊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