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將軍,霍同方。

此人是正玄龍衛軍中的扛纛者,也是軍中兩支真正意義上重騎兵的主將之一,這兩支重騎兵人數不多,只有堪堪不過六千人,這還是用金山銀山堆出來的,就這六千人每年所花費的真金白銀佔了正玄龍衛全軍軍餉的三分之一,可謂是一隻活饕餮、吞金獸,一支名為喋血浮屠,正是由霍同方統領,另一支則為暗夜守衛,但卻不是歸屬於攻防兼備的火將軍魏崇山麾下,而是由八奇將之一的飛將軍鄧延執掌,魏崇山的個人戰力不容置疑,有一人可當一軍的美譽,但卻是考慮到他所學的功法特殊性,前三重是防禦為主,最後一重殺力十足且防禦變態,本來是執掌這支鐵騎的最佳人選,但有一個致命的弊端會敵我不分,所以只能與之失之交臂。

這兩支鐵騎配備以軍中最好的戰馬,甲冑,兵器,無一樣不是上上之選,其中任職之人更是千里挑一的軍中健卒,在戰場之上往往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無往而不利!重騎兵的震懾力向來是其他兵種無法企及,更是無可比擬的,“血腥”“屠殺”就是它的代名詞。

魏崇山和霍同方兩人都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在軍中是當之無愧的虎將,兩人實力不相上下,旗鼓相當,又因身形相貌之故,因此軍伍中人調侃兩人為鹿門邊境的守門將,如同佛門寺廟前的護山金剛,既為門神,當有左右之序,左為尊右為卑,這也致使兩人總要爭個勝負高下,如棋逢對手惺惺相惜,也好似互為仇敵相看兩厭,一見面先打為敬,用實力說話。

如若不是遇到魏崇山這種以防禦見長的棉花糖,以霍同方霸道凌厲且迅猛的蠻橫路數,很難有人在他手中走過三招五式,他生平與人對敵有一句膾炙人口的口頭禪:與俺老霍一決高下,不用擔心身後事,管殺管埋,一斧刨坑,一錘填墳。

對於當下在校武場中一攻一守的神仙打架,上至校尉,下到兵士,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霍同方的凌厲出擊與魏崇山的不動如山,現在只能把手遮擋在眼前,眯起眼從指縫間瞧個大概了,兩人周圍黃土漫天,塵囂四起,整個校場也如同一面戰鼓被人狠狠捶響,恐怕除了魏崇山、霍同方兩人不知所覺,其餘眾人皆在鼓面上不由自主的…受夠了顛簸。

而從始至終都穩如泰山的魏崇山可謂吃足了風沙塵土,好似終於受不住霍同方類似於刨墳掘墓的無腦打法,起身後,沉聲道:“不動天罡,萬法自退!”

一言出,萬法隨,霍同方再次被震退十餘丈開外,隨即他覆掌往下一壓,塵埃落定,四周復歸平靜,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周身隱隱跳動的火焰也消失不見,他望向對面那人。

“霍同方,別讓魏某失望!”

說著往前踏出一步,再一步,又一步,越來越快。

霍同方止住身形,隨手把開山斧和雷公錘拋向身後,扭了扭脖子,勾勾手,“正合我意!”

順勢一衝而去。

校場之中,兩道身影電光火石之間交匯在一起,猶如山嶽相互撞擊,兩人互換一拳,各自倒退至五丈之外,魏崇山單膝觸地穩住後退趨勢,在地面留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揉了揉胸口後,再次前衝。

相對的霍同方止住身形後,以手撐地,聳了聳肩膀,關節頓時吱呀作響,揮起雙拳狠狠砸向地面,鼻息濃重,口中發出低聲怒吼,再次狂奔!

一聲沉悶巨響。

兩人再次交鋒,拳對拳,掌對掌,打得你來我往,只有兩抹身影在校武場中輾轉騰挪,如同兩隻暴走的野獸直至不死不休!

兩人都是走的煉體路數,一身鋼筋鐵骨的橫練功夫已是其中佼佼者,境界相當,實力更是伯仲之間,短時間內肯定難以決出勝負高下…只能拼最後那一口純粹真氣,看誰先耗死誰?

從刺史府趕回平陽的黃小快不知何時也來到了校場,他望著霍、魏兩位將軍的纏鬥,眼神炙熱,真不愧當為那個“奇”字,沒有花裡胡哨的繁複招式,也沒有層出不窮的陰損手段,一切化繁為簡只在雙拳之間,以一力而降十會,就如同鐵騎鑿陣般一往無前,又有擋我者死的所向披靡,這還只是永珍境,若是更進一步達到第四境,不知又會是何種風光,想想自己用了將近十五年的時間才烏龜爬爬摸到二境門檻,他又有些受傷,人比人活不成啊,馬比騾子跳糞坑!

一名伍長恰好站在黃小快的身側,看不懂其中門道,打是打得地動山搖,石走沙滾,還是覺得不如江湖人那種眼花繚亂的劍法、刀法來得讓人眼前一亮,他意猶未盡道:“差點意思,不夠精彩,不如那嗖嗖嗖的御劍術,彈指間就能取人首級來得讓人拍手稱快。”

顯然這名伍長沒有發現校尉大人的到來,只顧著“指點江山”了,黃小快聽在耳中,毫不客氣賞了他一個腳,氣笑道:“你懂個錘子!”

伍長狠狠的摔了個狗吃屎,回頭正要怒罵是哪個小王八羔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拔他的鬍鬚,“哪個…”待定睛一瞧,看清那罪魁禍首,只得趕緊把話餘下的話從哪來送回哪兒去,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而起,圓轉如意道:“哪個…校尉大人,你老人家怎麼來了。”

他把“哪”稍稍變了個音,說成“nei”。

黃小快作勢還要再賞他回原地趴著去,皮笑肉不笑道:“我來看看伍長大人這幾日不見你過得可好?不然又怎麼能聽到你如此獨到的見解!你當是耍猴呢,還差點意思,不夠精彩!”

伍長連連躲閃,腆著臉笑道:“過得挺好的,一天三頓,上蹦下跳,屬下說的這些話都是曲解,曲解,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