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見自家師父沒說話,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道:“不用處處彙報,先匯總,等查清楚了在一起報。”

“喏。”周襄應了一聲,重新驗算起來。

那賬房先生臉色僵硬,驚恐難以遏制的打心底升起。這幾個數字他記憶太深刻了,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賬目上做手腳。

害怕人懷疑,還故意弄的有整有零。

自以為經驗老到不會被人看出來——事實上之前查賬也確實沒有被發現。

可是這次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查出來?難道真如他說的那樣,新式賬簿是針對老賬簿設計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都完了。

他想要喊停,可更清楚只要自己出聲完蛋的更快。從業幾十年養成的心理素質,讓他控制住了自己。

僥倖,一定是僥倖。

然而不管他心理素質多麼強大,在被撬開一道縫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做到真的無動於衷。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中越來越恐慌,額頭上的汗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他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用衣袖去擦,不一會兒兩條衣袖就變得水洗一般。

周圍其他人見此自然心知肚明,這是真有問題了,而且看起來還不小。

時間流逝,約莫一個半小時後賬目終於謄抄好。

依荷起身彙報道:“觀主、真人,賬目清查好了。”

孫思邈這才把書放下,淡淡的道:“說吧。”

“喏。”依荷拿起統計表,落落大方的道:“五個月的賬目,我們找到了十七處錯誤。涉及錢三十四緡七百二十三文,粗布九匹,綢緞一匹。”

“嘶。”現場響起了一片吸氣聲,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現錢先不說,重要的是綢緞。紫霄觀的綢緞全是宮裡給的上等錦繡,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拿到西市賣給胡商一匹價值百緡。

這個人竟然敢對它下手?還一偷就是一匹,膽子太肥了。

就連孫思邈都感到詫異,看著他道:“趙先生,你有何話說?”

賬房先生猛的打了個激靈,用嘶啞的聲音喊道:“汙衊,這是赤裸裸的汙衊,觀主請為我做主啊。”

孫思邈搖搖頭,失望的道:“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嗎?既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

然後他又掃視了一圈眾人,最終目光停留在武舒身上,道:“做的不錯,紫霄觀的內務交給你我也放心了,好好做。”

武舒激動的道:“謝謝真……”

“咳。”陳景恪乾咳一聲,給她使了個眼色。

武舒臉一紅,低聲道:“謝謝師父,我一定替您管好觀內事務。”

孫思邈滿意的點點頭,又對其他人說道:“你們都聽到了?以後好好配合舒兒打理觀內事務。”

“喏。”眾人起身恭敬的道。

和武舒關係好的依荷等人則都為她感到高興。

只有賬房先生臉色蒼白的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