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心下暗喜,咱這也算是小有名氣了,面上卻不敢表露,謙虛的道:“不敢當真人道友之稱,若不嫌棄直呼我姓名即可。”

“那日辯法皆法琳大師有意成全,方才有我這番虛名,實不敢居功。”

孫思邈適時道:“我曾聆聽王真人講法,也算他半個弟子。由此算你我當為師兄弟也,道友直接喊他姓名即可。”

潘師正能看出陳景恪這番話是真心之言,不禁高看了他幾分,又聽孫思邈如此說自然也無意見,就說道:

“那我就厚顏喊您一聲師兄,喊小道友一聲賢侄。”

“‘三問三我’之思想確實高深,我時常思考亦無法找到更好的回答,此次來也希望能得到師兄的指點。”

後半句是對孫思邈說的。

“師弟客氣了,互相交流矣。”孫思邈心下苦笑,這個誤會是別想解開了。

不過還好,最近一段時間可不只是他教陳景恪,同時也在吸收陳景恪帶來的思想,以此對自己的學問進行系統性梳理。

‘三問三我’這個問題他也有了更深的瞭解,完全可以拿出來和所有人辯法,不用擔心露餡的問題。

接下來兩人就‘三我三問’展開了一番交流——確實是交流,而不是單方面的教學。

旁聽的陳景恪獲益匪淺,同時內心也大感受挫。這才幾天,潘師正在‘三我三問’上的研究就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

這讓他徹底認清了一個現實,對哲學的研究古人已經非常的深入了。只是受限於時代,他們還沒有把某些思想歸納入相應的系統。

一旦他把某個後世的概念丟擲來,這些古代的大學者很快就能完成超越,把他甩的連尾燈都看不到。

和古人比起來他唯一的優勢,就是超越時代一千多年的見識,以及不同於時代的思考方式,除此之外幾乎不具備任何優勢。

這個認識讓他更加的清醒和理智,也讓他的心更加穩重。好好學習充實自己才是唯一出路,而不是天天想著靠穿越的先知先覺肆意走捷徑。

捷徑偶爾走一次就可以了,走多了會把路走絕的。

孫思邈和潘師正兩人,一個年長几歲學識淵博自成一家,一個是名師高徒學識深厚,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從上午一直聊到下午,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停歇。

陳景恪和司勻承也沒有閒著,一人拿著一支筆把他們的話記錄下來。兩人分工協作,各自記錄自家師父的話,等後面再交換抄錄一下就可以了。

很多經典著作其實都是這麼來的。

一直到黃昏時分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停下,然後相視大笑,皆把對方引為知己。

陳景恪和司勻承也長出了口氣,私下交流了個眼神,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用毛筆不停的寫兩三個時辰,還是速記,那種感覺誰寫誰知道,他們倆這也算是另類的戰友了。

直到這時潘師正才把話題導向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師兄信中所寫的《太上感應篇》,我拜讀之後驚為天人之作,您對太上之意的領悟遠超我多矣。”

孫思邈笑著搖搖頭道:“師弟誤會了,太上感應篇非我所著,乃我這不成器的弟子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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