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叔碰見了草兒鬼(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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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下,祖父當上了看牛老倌。
祖母常將母親做的鞋拿去送人情,說是自己做的。但親戚朋友都知道,祖母做的鞋沒那樣秀氣,好看,便知是她大兒媳婦秋香的作品了。
祖母包的粽子沒母親包的好看,祖母包的粽子大而圓,有些野蠻。而母親包的粽子,小巧,秀氣,斯文,不吃看著都香。祖母就有一宗好,外交行,是故河口有名的外交家。由著會外交,祖母在村上謀了份職業,整菜園子。
本來村裡叫祖母去食堂當炊事員,但祖母家裡孩子多,哪有百天百日守在食堂裡的,由此沒答應,可見祖母是個實心人。那時想到食堂當炊事員的人多的是,那樣無不意味著可以濟公飽私,起碼自家人不餓肚子。而整菜園就不同,季節性的去幾次,只要菜園裡有菜,不荒著就是。
祖母還為祖父陳千歲在村上謀了一份職業,看牛老倌。
那時,故河口養有七八頭水牛。
每天太陽下山,祖父就帶著二叔去故河口河灘放牛。亦可掙得一份工分。
望著故河口滿山遍野輝煌的夕陽,與開闊的青草地,祖父心中由衷地快活,揚著牛鞭子,忍不住放歌:
我家住在故河口喲嘿;
一年四季綠水長流喲嘿;
我家住在故河口喲嘿;
一年四季牛肥馬壯喲嘿
我家住在故河口喲嘿
一年四季風吹稻穀香喲嘿
喲嘿……喲黑……喲嘿……
祖父是高興了,即興編唱,喲嘿喲嘿個沒完,真沒啥講究,倒唱出了故河口的地理特色:魚米之鄉。二叔跟在祖父後面,屁顛屁顛地喲嘿喲嘿地跟著唱。父子兩直著喉嚨,喲嘿喲嘿的將故河口的夕陽唱得都害羞地藏起來!因為他們五音不全,唱得實在難聽!故河口人都說,父親將全家人的口才與好聲音都佔去了!剩下的不是五音不全,就是半個啞巴。
那是祖父落寞一生中最平靜而幸福的一段時光。能為子孫後代做點事兒,掙份工錢,是祖父最開心的。
祖母不僅外交家還是和事佬。隊裡每家每戶的大小事兒,婆媳不和,母子吵架,妯娌間鬧意見,隔壁三家不擱,都找祖母評理。祖母也忙的不亦樂乎。祖母還好客,常常大桌子小板凳安置人家吃喝。誰來了都會端上一杯熱茶,誰走了,也會贈上一點自家田地的土特產。祖母總說,吃喝不窮人,強盜不盜熱心人。
由著祖母的熱情外向,母親的慢熱內向,祖父的現實安穩,父親的星途燦爛,叔叔們的懂事勤奮,一個窮家開始一日日地過上了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在故河口的聲望一日日高漲。父親毋庸置疑成了故河口的風韻加風雲人物。
三叔那時參加了民兵連,二叔成人了,買米換糧是他的活。小姑帶著小一撥的孩子們滿村野玩,健康茁壯散養式地生長。祖母更是隨意就從家裡消失,遊走他鄉,一去二個月不回來,把村上菜園交給了母親。母親呢,從不怨尤,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將田裡與菜園打理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家子靜安安的過著。還過出了一股子雍容富裕的味道。
只要祖母不在家,家裡便靜悄悄的,只聽見陽光灑照萬物的聲音。祖父永遠呆在某個角落,也靜悄悄無聲無息,大家都當他不存在。一大家人可謂生活得各有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