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看都看不清那邪祟的動作,更何倫上去動手了。怕不是直接就被一爪子送去閻王殿報道了。好不容易孟婆偷懶一回,讓自己帶著一世記憶降生,穿越小說的主角還沒開始大展宏圖就要死在這名不見經傳的邊疆小鎮裡。

高高揚起的手掌最後只化成輕輕的揉搓,將張啟明之前就被揉亂的髮型揉得更亂了些。

“狗蛋,咱們現在過去就是給谷大哥他們拖後腿,知道麼?想報仇?我也想給石頭報仇,但是添亂拖後腿的事情咱不能做,你看到那怪物了,動輒就要人性命,大哥他們豁出性命與它廝殺,勝負本就難料,如果多了咱兩個累贅,指不定就要再死人。

你可是要做大俠的,大俠路見不平的時候,會希望被保護的人跑出來拖後腿幫倒忙嗎?”李雲濤好不容易壓下了心裡激盪的憤怒和衝動,耐下心來與張啟明講道理。

這小子平時雖然頑劣,卻也是所有孩子裡最精明的,道理總還是聽得進去。他臉色白了白,低頭囁喏的說:“那我現在是被保護那個路人咯。”

李雲濤嘴角勾了勾。

“那...雲哥兒,咱就在這裡遠遠的看著總行了吧。”旋即,張啟明又露出一副祈求的表情,大眼睛水汪汪的煞是惹人憐愛。

嘿~

李雲濤在他頭上的手啪的一拍。

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屁。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區別不過就是把小崽子攆走,留自己一個在這裡看。

現在嘛,似乎多一個人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回頭看一眼戰況,宋廷煜果然不愧是被老爹叫了聲仙師,的確本事了得,儘管身上掛了彩,卻仍和那邪祟打的有來有回,甚至隱隱有些壓制它的意思。

當下也不廢話,他按住張啟明的頭,兩人躲在牆角,彈出倆大腦袋往戰圈裡猛看。

邪祟身上灰黑色的煙霧此刻已經變得單薄了許多,一隻皮色灰白四肢伏地形似虎豹卻生著個犬類頭顱的猛獸再藏不住真身,它那在身後來回搖擺的尾巴末端竟然還生了一張嘴,這嘴作三瓣,開合間清晰可見那錯落的利齒。

每次尾端三瓣嘴開合,便能見到它正對著的方向上,地面或者牆壁突然被看不見的力量擊中,磚石崩碎,裂牆斷木。

想來石頭就是死在這種攻擊手段下的。

除去尾巴,邪祟的攻擊手段主要還是利爪抓撓縱躍撲咬,手段卻和尋常野獸差不太多。只是它動作更快力量更猛,兼之猙獰的樣貌以及兇惡的氣勢,一般人遇上倒是會先被嚇住,再遭尾巴偷襲,多半也就交代了性命。

宋廷煜的戰鬥手段在李雲濤看來就精彩得多,身形矯健劍術精湛自不必說,那金光罩護體,燒去一張符籙佈下的法陣,時不時丟出的劍氣火球當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這是真實擺在眼前的法術,真正超凡的力量。

有宋廷煜主攻,其實此時已經沒有谷平倉什麼事了,他只戰在一邊看似掠陣,實則動也不動,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這邊戰況正酣,西市那邊卻因先前的灰煙爆發亂成了一鍋粥。砸落下來的殘垣斷壁、碎石磚瓦造成的危害自不必說。西市本是牲畜交易的所在,暫存在那邊獸欄裡的牲口受了驚嚇,此時撞破圍擋的柵欄四處逃竄,也不管擋在身前的是人是車還是牆,低著頭就頂撞過去,著實引發了不小的混亂。

兼之又有火起,被荒風吹得火勢迅速壯大,竄起的火頭哪怕是大白天,又蹲在中央大道這便牆角里,李雲濤和張啟明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滾滾而起的濃黑煙柱就算荒風呼嘯,一時間也吹不散,斜斜的插上了百多米的天際。

牲畜的吼叫聲,人的尖叫聲,呼號滅火聲,衝撞和崩塌聲,哀嚎聲,亂糟糟的隨著荒風的呼嘯一併揉亂成一團丟進了李雲濤耳中。

就在這混亂裡,那邪祟怪獸和宋廷煜再次錯身互換一次攻擊,宋廷煜的劍在它背側帶起一捧灰紫色血花,而自己身上罩著的土黃色護罩則無聲碎裂成無數細碎的光點。

那邪祟剛一落地,腳下紫色光華一閃,先前宋廷煜佈下的法陣驟然亮起,深紫色煙霧自亮起的法陣中升騰而起,氤氳著纏上了它踏入法陣內的兩隻前肢。

李雲濤清晰的察覺到它動作似乎變慢了許多,好像兩隻腳陷進泥沼一般。

好機會!他握緊拳頭心裡喊道。

宋廷煜果斷再次發起攻擊,他雙手高舉大劍起了個上打式,而後大步化作流星,揉身上前貼近了邪祟,腳下踩出旋步,身體在行進間猛地一個虛晃迴轉方向來到邪祟左側,腰身藉著迴轉驟然發力,雙臂揮舞的那銅色大劍劍脊上符文綻放豪光,一劍斜劈自上向下直奔邪祟後頸。

咚~!砰~隆!

就在這時,西市一側宅院的磚牆毫無徵兆的崩裂爆碎,距離宋廷煜和邪祟的戰圈不過三五米距離,崩飛的磚石斷壁中,一個人影倒飛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了宋廷煜的動作,也為邪祟爭取了一瞬間的機會。原本行雲流水揮砍下來的必殺一劍只稍停滯了那麼一瞬,劍勢和劍速便落下了幾個層次。

它趁機前肢彎曲整個前半身往右側倒伏翻滾,動作即便緩慢卻仍是行之有效的讓出了小半個身位。

冷芒四射的銅青長劍劍刃掠過邪祟後頸,卻未能將整條脖頸斬斷。

嘔吼~嗚。

邪祟發出低沉的哀鳴,身體滾地轉了兩圈,再次站起時,左側小半脖頸血肉斷開,隱隱能看見包著紫紅色血肉薄膜的頸骨,卻只少量血液流出,這一劍沒能傷到要害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