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馬車旁。

“上去吧。”崔行珏漠然地站在一旁。

池檸訝異,探究無懈可擊的少年。“真讓我回去?回去了,以後我就不過來了。”

崔行珏薄唇吐出冷冷二字,“隨你。”

隨她?

好吧!

池檸眉眼一彎,越過某人,驀然,手臂一緊,她抬眸不解看著說隨她的少年。

“怎麼,你想反悔?”

崔行珏深邃莫測的墨色瞳孔裡噙著微華光,比平日暗沉些許。

“道歉。”

過了會,他講道。

反正心情好,池檸滿意他,一點誠意都沒有。“好,對不起,行了吧?”

她眼神刻意往手臂上的大掌掠過,讓放開的意圖很明顯。

少年仍然平靜站立,神色淡定,黑色冷澈的眼裡不再驚起任何漣漪,手掌攥緊的力道撤去。

池檸沒有半點壓力的上了馬車,身後低至冰冷的聲調平平浮動。

“我說過,犯錯要挨罰。”

已經上了馬車的池檸訝異望了他一眼,只見他正盯著自己,那雙眼眸裡,一片黯沉沉荒涼、陰鬱,看得令人心慌。

池檸沒再說什麼,逃避式的一頭扎入馬車裡。

很快,馬車緩緩動了。

崔行珏凝望漸遠馬車,半響後,一道清明愧意從眼底一閃而過,臉上依舊清冷。

司容邦從營帳另一處走了出來,站在少年身後,一同盯著越變越渺小的馬車。“為達成目的,真的值得這麼做嗎?”

崔行珏薄薄的唇瓣淡然一揚,側首,一半面容覆蓋金色暖陽,一半面容藏在陰影裡。“車伕會護好她,僅一個試探而已。”

司容邦猛然忿怒,“那你也未免太著急了,好歹給她提個醒!”

“已提,能不能反應過來,全靠她這裡。”崔行珏過於平靜的點了點自己左邊太陽穴。

“她若受了傷,你得付全部責任!”司容邦惡狠狠道。

崔行珏的眸子瞬間冷了下去,暴虐漸起,可唇角卻一勾,渾身上下散發凜冽殺氣。

“適才你為何不出來阻止?”

其中的諷刺,司容邦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前來的劉七八看出兩人氛圍不太好,手臂勾著司容邦的脖頸,朝崔行珏笑道:“公子,這傢伙犯糊塗了,我帶他下去談談心!”

說著他硬是把人拖離開。

走到無人的黃土之處,司容邦用力甩掉劉七八勾在脖子上的手臂。

“滾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劉七八不爽的“嘖”了一聲,抱著雙臂。“你怎麼一回事,都說好一切效忠公子,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反悔了。”

司容邦痛苦又糾結地抱著自己腦袋,負氣。“對,我是後悔了!要是一開始就知道他現在的計劃,我絕對不會站在他這邊!”

劉七八向來帶笑的臉上一寒,倏然攥住司容邦的衣領,怒道:“這是公子手中僅剩的最後籌碼,說不定幾個皇子早已潛入雲都,正在暗中盯著我們!現在陸玖清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已經走到這一步,來不及回頭了,回頭等著我們的只有死!”

“那也不應該利用一個女人!”司容邦恨恨瞪著劉七八,“既然沒做好萬全準備,為什麼要以卵擊石!”

劉七八覺得司容邦無藥可救了,壓著想打人的火氣。“你以為公子想以卵擊石嗎?要不是暗中之人故意加那麼多需要上供朝堂的方絮,公子用得著這麼快開始計劃嗎?”

劉七八鬆開尚且年輕的少年,指著理不清的司容邦鼻尖。